王阳明却丝毫不奇怪,恭敬道:“微臣与刑部尚书杜少卿之子杜长庆有些过节。”于是把杜长庆在西北悦来客栈强横霸道的事情说了,只略过古伦依兄妹的事情不提。皇帝听完,问伯颜:“王校尉说的,可都属实?”
伯颜一拍胸口:“臣对王校尉为人很了解。臣以人格担保,王校尉绝对不是贪赃枉法之人,此事必是他被人陷害。”
皇帝看向散宜生,等待他的意见。
散宜生淡淡拱手:“圣上,王阳明虽然是我的徒弟,但眼下的身份确实我大夏西北军的校尉,一切但凭刑部调查为准即可。”这话说的不咸不淡,竟一点没有为王阳明开脱的意思。
皇帝笑道:“现下这房中并没有外人,你不用跟我打官腔。朕就问你对这事儿的看法,你大胆说就是。你我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难道还要遮遮掩掩?”
伯颜早知散宜生与皇帝之间关系十分特殊,今日亲眼得见,才知道坊间传闻不虚。王阳明暗道师父这招以退为进,让皇帝不得不做出一副“咱俩谁跟谁”的模样来。哎,朝堂之上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小爷我还是太嫩啊太嫩。
听得散宜生道:“圣上既然如此说,我就照实说了。王阳明是我的徒弟,我收他为徒之前对他的心性品格早都了解。我断定他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此事定是有人眼红我徒儿的能力和地位,设计陷害他。”
皇帝哈哈大笑:“既然如此,王校尉定是给人诬告的了。”
王阳明赶忙道:“微臣只是折辩。微臣认为我师父说的话还是有道理,这件事情,我愿意接受刑部的调查。”这一招叫有样学样,学的是散宜生的以退为进。
皇帝轻笑一声,摆摆手:“明摆着板上钉钉的事情,何必再浪费人力物力去查,朕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再者,散院长是我之交好友,伯颜是我股肱之臣,这二人都担保你,我还有什么可怀疑了。这案子不用查了,朕命刑部趁早结了此案。”
当下他唤过秉笔太监来,命即刻写个回执给杜少卿,说明王阳明是被西北军后勤营的汪直陷害,经查,汪直本身就是贪赃枉法的主谋,居然还敢诬陷他人,着刑部、兵部立刻处理汪直。
说道此处,皇帝却转头对伯颜道:“这个汪直,你看怎么处置?”
伯颜想了想,淡淡道:“宁古塔那边缺工匠。”
皇帝笑道:“你这小子,心也够狠。”即命兵部发文,夺了汪直一切军籍、俸禄、军功,发配到宁古塔去修墙。十年之后再弄回中原来,复为平民。
原来宁古塔在大夏东北林海雪原中,常年冰雪覆盖,气候极端恶劣,比之西北更要艰苦许多,但凡发配宁古塔的罪人,绝少有能挺过十年煎熬活下来的。所以充军之刑的最高等级,就是宁古塔。汪直这一去,小命想必难保。
太监一一记下了。皇帝又问王阳明道:“此事只是那汪直一人的罪过吗?”
王阳明想起那进货的商人曾意图向自己行贿,忙将他的名字点了出来。伯颜插话道:“据臣了解,臣军中勤务营统帅庄聚贤,想必也牵扯在其中。只是他究竟做了多少事情,目前还不能得知。”
皇帝颔首:“商人逐利,这并不算什么罪过,但是居然将主意打到我大夏军队的身上来,不可饶恕。将那商人发配充军,全家的资产都归到国库。至于那个庄聚贤,哼哼,朕明白告诉你们,写那封检举信给刑部的,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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