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笑道:“好吧,那就由公达去吧,顺便替我问候一下司马防的第二个儿子司马懿,就说我非常欣赏他。”
荀攸脸上一怔,问道:“主公也认识司马防?”
“呵呵,听说过。公达,你替我好好的观察一下他的次子司马懿,现在他应该有……”林南顿了顿,便伸出手指头数了数,接着道,“应该差不多七岁了吧?”
荀攸很是惊诧,他和司马防是故交,对于司马防有几个儿子,他也不是很清楚,见林南如此欣赏司马防的次子,心道:“主公一向有识人之能,一个七岁大小的孩子,居然让主公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看来这个小孩必然有过人之处。”
拱了拱手,荀攸道:“主公放心,公达一定会幸不辱命。”
林南道:“另外,再派人提前回幽州,告诉张郃,让他全权指挥对右北平的战斗,尽量让公孙瓒的部下投降,并且让他派出一支小股兵力,驻守涿郡的范阳,以便随时迎接我们。”
“是,主公。”
商议完毕之后,林南便派了四个飞羽军的士兵护送荀攸先行渡河,自己则带着贾诩、郭嘉一起下了高岗,视察百姓和营地。
林南先从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进行视察,一路走到了树林边,看到百姓们拖家带口的,心里也感到自己责任颇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琴音,打破了这份沉寂。琴音悠扬而又深远,在落日的余晖下,传出来的琴音听起来十分的沉重,让人的心里不知不觉便陇上了一种凄凉。此情此景,在悠扬的琴音下。倒是显得十分贴切,还在说话的百姓也都停了下来,不禁潸然泪下。
“谁在弹琴?”林南随口问道。
贾诩、郭嘉都摇了摇头。
林南顺着琴音一路走了过去,刚走了一段路,沿途看到这些前来投靠的百姓都已经流出了眼泪,就连他自己也被这琴音深深地感动着。看着沿途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形,心中也多了一份沉重。
一曲轻快的笛音突然响起,搅乱了那悠扬而又显得凄凉的琴声,笛音高亢而又欢快,瞬间便将那琴音压制了下去。笛音声声入耳,让听者仿佛觉得有无数只蝴蝶在周围环绕,簇拥着你扑向那美丽的百花丛中。
林南停下了脚步,他听到琴音也慢慢的变得轻快起来,配合着那笛音一起演奏出最为美妙的和音。两种本来代表着不同心情的乐曲一经响起。便迅速拧成了一种乐音,琴音、笛音相互配合着,显得十分的默契,让听者心头原本的那份沉重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换来的是一种轻快的喜悦。
两种声音都来源于一个地方,林南稍稍聆听了一会儿,便快步向前赶了过去。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林南终于在一棵枯萎的大树下找到了乐曲的合奏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的老人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妙龄少女,老人手扶一尾七弦琴。少女吹奏一只长笛,两个人一唱一和相互配合,使得所合奏出来的音律美妙绝伦。
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听众,他们大多都面带一丝喜悦地闭着眼睛聆听,静静地坐在地上,母亲抱着刚刚几个月大的婴儿。父亲牵着几岁大孩子的手,老翁和老妪相互依偎,在这个落日的余晖下显得一派祥和。
林南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站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丝毫不愿意去打断这种人间至美的乐曲。也害怕打破了这种祥和的气氛。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琴音、笛声都停了下来,一曲乐曲也就此合奏完毕。
林南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坐在枯树下面的老人,他便迎了上去,拱拱手,当下拜道:“在下林南,拜见蔡大人。”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身为议郎的蔡邕。他见林南对他进行参拜,急忙站了起来,也十分有礼节地拜了一拜林南,舒缓地道:“林将军不必行此大礼,老夫可承受不起。”
林南道:“蔡大人海内名士,誉满天下,林南身为晚辈,自当前来拜谒。今日若非蔡大人抚琴一曲,在下或许还不知道蔡大人也在这队伍之中。在下未能察觉此事,怠慢了蔡大人,还请蔡大人恕罪!”
蔡邕急忙道:“林将军,老夫已经辞官了,不再是什么大人了,只想远离中原这是非之地,跟随将军到幽州避乱。”
“既然如此,那就请蔡先生听我安排吧……”林南斜眼看见蔡邕身边就只有那位吹奏笛子的妙龄少女,见那少女的穿着十分的朴素,身边堆放着行礼,双手正搀扶着蔡邕,看起来十分的清秀可人,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民女蔡琰,拜见林将军!”少女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轻声细语地道。
“原来她就是蔡琰……”林南见十分的有礼数,年纪也不过十五六,便不由得多留意了两眼。
蔡琰一手握着横笛,另外一只手搀扶着蔡邕,见林南没来由地看着她,她洁白无瑕的脸蛋上透着一丝红晕,低下头,不敢直视林南,目光在地上四处游走,心中却莫名的起了加快了跳动。
林南见蔡琰一副害羞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当即收回了目光,见蔡邕单手抱着一张尾部有烧焦痕迹的琴,便朝蔡邕拱手道:“刚才先生的一曲合奏,确实令在下欣赏,请问先生手中所抱的就是焦尾琴吗?”
蔡邕笑道:“将军好眼力,这正是焦尾琴。刚才我见日落西山,又见百姓罹难,心情十分沉重,便不由得拨弄了琴弦,弹奏了一曲悲音。幸好小女及时吹奏柯亭笛,将我从悲悯的情绪中拉了出来,这才有了恰才的一曲琴、笛的合奏,让将军见笑了。”
林南再一次打量了那焦尾琴,以及蔡琰手中握着的柯亭笛。他也是喜爱听古人的轶事,蔡邕救琴,制造柯亭笛的事情也是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从未见过。他今日不但亲眼目睹了这两个乐器,还亲耳聆听了一曲合奏,真是一种福分。
他见蔡琰纤细修长的小手一直在握着柯亭笛。一联想起这位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便是有名的才女蔡文姬,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发出了一声感慨:“蔡琰的命运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不知道以后那闻名天下的胡笳十八拍还会不会被她创作出来……”
蔡琰一头黝黑发亮的长发,仿佛静止的瀑布一般;一双不大却圆圆的如同杏核眼睛中,黑白分明,没有一丝的浑浊;那对弯弯的眉毛,只那弯曲的弧度,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能成为亮点;那高矮、大小适中的鼻子,如同画龙点睛一般,把她全部的美好完全衬托了出来。她瞥了林南一眼,见林南的脸上带着伤痕,一脸冷峻的面容,身上散发着特别吸引人的男性气息,她的心里就仿佛有两头乱撞的小鹿,弄得她心乱如麻。呆呆地站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生。你们一行人就两个人吗?”林南收回了在蔡琰身上的目光,对蔡邕道。
蔡邕点了点头:“老夫早年得子,不幸夭折,后来晚年才有了这个女儿,但是老妻却远离尘世了,只有我和小女相依为命而已。”
林南转身对贾诩道:“军师。你带先生父女二人回营地,一定要妥善安排,我带着奉先再巡视一下百姓。”
贾诩“诺”了一声,便走向前去,朝蔡邕拱手道:“晚生贾诩。请蔡先生随晚生来。”
林南和蔡邕互相告别之后,便随即分开,经过蔡琰身边时,帮助蔡琰提起了几个略重的包袱,扔给了身后的两名士兵,对他们吩咐道:“你们两个,从现在起,就暂时担任蔡先生的亲卫,好好的照顾蔡先生,不得有误。”
声音落下,林南便一脸笑意地从蔡琰的手中接过包袱,轻声道:“蔡姑娘,这些粗活,就让他们去做吧。”
蔡琰的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了林南的指尖,她立刻感到浑身一阵酥麻,急忙收回了手,脸上也泛起了一阵红晕,急忙道:“多谢……多谢将军……”
林南只轻声一笑,便将蔡琰手中的行礼也一起扔给了身后的士兵,然后对郭嘉道:“奉先,我们再到前面去看看。”
蔡琰瞥见林南离开,便长出了一口气,搀扶着蔡邕跟随着贾诩向前走,不时回头望了一眼林南,见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这才慢慢地静下心来。
入夜后,由于林南的妥善安置,所有的百姓都没有受到饥饿,外围站着许多士兵放哨,河岸边负责打造渡船的人仍在不停的工作,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下,已经早就了近三百多只渡船。
简易的营寨里,一些伤兵得到了军医的护卫,林南也亲自到来视察了一番,好好的对伤兵进行的一下安抚。
经过末尾的帐篷时,林南便掀开了卷帘,大步走了进去。
营帐里躺着徐晃和魏延,两个人一个趴着,一个仰面躺着,全身都被绷带缠住,活像两个木乃伊。
“主公?”魏延斜躺在卧榻上,他正好看见林南从里面进来,便惊喜地道,“属下参见主公!”
徐晃一听到魏延的话语,便侧脸看到了林南,他试图起身,奈何身上的伤口并未痊愈,只能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轻声说道:“主公到来,属下未能远迎,还请主公恕罪。”
林南已经走到了徐晃的身边,坐在了卧榻的边上,笑呵呵地道:“你们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起来?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这次你们跟我回幽州,路上可能会吃一些苦头,毕竟还有大批的百姓也要跟着我走。对了,你们两个的伤军医复查的如何了?”
魏延急忙道:“多谢主公关心,我这些都是皮外伤,算不得什么,我身子骨硬朗着呢,不出十天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徐晃接着道:“不碍事,就是受伤的地方在后背上,只要上身一动就会受到牵连。再等一阵子就可以了,不到幽州我的伤势就可以痊愈了。”
“呵呵,话虽如此,不过你们也要听军医的,好好的养伤,按时更换敷药。等到了幽州,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做呢。”林南走到了魏延的身边,看了看魏延,见魏延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嫩,便不由得欣慰了起来。
对于魏延这个人,林南还是很欣赏的,确实有大将之才,罗氏的三国中说他脑后有反骨,这个纯属罗氏为了提高诸葛亮而胡写的。魏延谋反的事情,在历史上可以说是一件冤案,如果他真的要谋反的话,杨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为了想取得蜀汉的大权罢了。
林南随即又和徐晃、魏延聊了一些话,给他们两个人讲讲笑话,拉拉家常,光这些小举动。就让他们两个人深受感动。
看完了伤兵之后,林南又巡视了一番打造渡船的工地。看到工匠们在辛勤的劳动,他便让人准备一顿宵夜,给这些工匠们加餐。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林南便开始着手准备渡河,让士兵在岸边进行合理的指挥,让百姓慢慢地登船。然后经过一次次的来回,进行摆渡,将百姓、军队、粮草、钱财、富商,所有的一切全部运送到了大河北岸。
一到达大河北岸,林南便重新整理队伍。让士兵和百姓相互夹杂,井然有序的朝温县而去。
中午的时候,林南带着郭嘉、林阳和三十骑兵为前队,先行驰往了温县。
在距离县城还有十里的一处山坡上,荀攸和司马防以及温县县令司马敬并排站立在那里,向远处眺望着朝温县县城来的官道,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和县衙的一帮子衙役。
午时一刻,荀攸便见前面的官道上尘土飞扬,紧接着杂乱的马蹄声便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凝视着那团土雾,见林南一马当先的驰来,他便欢喜地笑道:“来了来了,我家主公到了。”
司马防穿着十分的朴实,身材高大,面目清秀,下颌带着几缕青须,顺着官道望去,见一个戴盔穿甲的人向这边策马而来,他便不住地打量起来了林南,也想一睹这个驰骋北方疆场的将军。
不多时,林南带着随行的人员便奔驰了过来,荀攸、司马防、司马敬、司马朗和一班衙役都下了山坡,静候在官道上。
“主公,前面的人是荀攸,看来他已经成功说服了司马氏。”郭嘉指着前方不远挡住道路的人群说道。
林南道:“嗯,公达出马必然不会让我失望。”
说话间,一行人便碰面了,林南当先跳下马背,一脸笑意地走了上去。
“参见主公!”荀攸、司马防、司马敬、司马朗和那一帮子衙役,都异口同声地道。
林南欢喜地道:“免礼免礼,军师,快给我介绍介绍吧。”
荀攸当即拉着司马防便介绍道:“主公,这位便是司马建公……”
指了指背后的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少年,接着道:“这位是温县令司马敬,这少年是司马建公的长子,叫司马朗,字伯达。”
林南听后,哈哈笑道:“好啊,河内司马氏人才挤挤……咦?怎么不见司马仲达?”
司马防急忙道:“启禀主公,仲达年幼无知,此等场面,怕冒犯了主公,所以我并未让仲达前来,只把他留在了家里。”
林南看了看司马朗,将司马朗只有十五六岁,身材已经和他父亲司马防一般高大,而且面目俊朗,看起来十分的潇洒。他便笑着对司马朗道:“伯达英俊不俗,司马大人倒有几分相似,只可惜未能见到仲达……”
司马朗道:“主公勿忧,仲达就在县城,如果主公想见仲达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属下怕仲达会污染主公视听,所以未能让父亲大人直接带来拜谒,还请主公恕罪。”
林南见司马朗彬彬有礼,便想起了“司马八达”这个名号,随口问道:“司马先生,不知道你膝下现在有几个子嗣?”
司马防对林南很好奇,他当初虽然都曾经在三辅做官,他为京兆尹,林南是陈仓令。但是两个人却从未和林南见过,他见林南对次子司马懿如此上心,更是奇上加奇。此时,忽然听到林南问起他有几个儿子,便急忙答道:“哦,现在我的膝下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司马朗,次子司马懿,三子司马孚。”
“哦,才三个儿子啊,那看来你要多加努力了,我见你满面红光,印堂深红,这一生当多子多孙……”林南伸出手指装个样子掐算了一下,才继续道。“嗯……我已经算出来了,你这一生中当有八个儿子,如今才三个儿子,看来要想凑齐‘司马八达’,还需要几年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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