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如今该怎么办?”辛昭有些焦急的问道。
“先上城!”杨凌不再多说,迅速上城而去。
蝗石箭雨。城下秦军投石车不断发出声声怒吼,头颅大小的石头挟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城墙上,砸在赵军士卒的身上,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不要慌乱,投石车,弓弩手。听我号令,放!”赵王杨凌在亲卫的护卫下终于得以在蝗石箭雨中抬起头来,一边飞速在城头奔走,一边大声
下达着命令。“嗖嗖嗖!”杨凌的现身终于让城头手忙脚乱的赵军镇定了不少,纷纷按照杨凌的命令集结,利用远程器械组织防御反击。虽然因为shè程,威力相差甚远的缘故并不能给城下的敌人造成大的伤害,但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狼狈和被动。“叮叮叮叮!”就在这时,城下却突然传来清脆的声响,却是鸣金收兵的讯号,秦军顿时cháo水一般散去,他们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间便退出了赵军的攻击范围。让赵军凌厉的攻势落在空处。见秦军退去,杨凌心中不禁松了口气。秦军来得太过突然,攻势也甚是猛烈,尤其是犀利的投石车和弓弩,在方才短暂的时间里给措手不及的赵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然而放松下来的杨凌城头见尸横遍野,鲜血横流,城墙上满目疮痍的浪迹景象,双拳立时紧紧握起。脸sè也变得煞是难,眼神格外地凝重。眼前的景象充分向杨凌展现了己方的凄惨。更是证明了敌人战斗力之强大。虽然己方是仓促应战,实力大打折扣,但在杨凌的认知里,杨旦似乎没有如此jing悍的军队,来去如风,令行禁止。“城上何人主事。出来答话!”就在杨凌仔细观察着城外重新集结起来的秦军之时,秦军帅旗下突然走出一员中年将领朗声喝道。此人浓眉大眼,肩宽背阔,双目湛然有光,端坐战马上。一身黑甲,身后血红的披风随风而动,不怒自威,身上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散发出来。杨凌推开护在面前的亲卫,走上几步,双手按在冰冷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着城下的黑甲将军,寒声喝道:“吾乃大赵赵王杨凌,汝又是何人?”“原来是赵王殿下。”黑甲将军挑了挑眉头:“吾乃秦王殿下帐下大将博尔忽,特奉秦王殿下之命,前来请赵王殿下往长安一聚。“笑话!”赵王杨凌狠狠咬牙:“本王与你家王爷皆为宗亲亲王,况且本王还是你家王爷的王兄,他凭何来请本王。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和准备,但当听到请他长安几个字之后,杨凌心中还是一紧,双目瞳孔骤然紧缩。“赵王殿下,我你还是识时务一点为好,否则难免如其余几位王爷一般,做我的阶下之囚啊。”说着话,博尔忽一挥手,他身后的秦军顿时分开一条路来,便见这四名身穿锦衣华服的男人被秦军绑缚着押上来,他们蓬头垢面,衣衫上隐有血迹,容状极是狼狈。当见这四人时,杨凌的脸sè攸的变得铁青,眼角剧烈地跳动着。
“魏王,韩王,鲁王,越王……”杨凌心中大惊失sè,没想到竟然有四位亲王已经被博尔忽所擒了。
“赵王殿下,您也到了,魏王,韩王,鲁王,越王四位殿下不服秦王殿下征召,已被本将擒获,如果赵王殿下不识时务的话,怕也也要步了几位王爷的后尘啊……”“你!”杨凌双拳紧紧握着,强自镇定地着博尔忽,冷笑道:“一派胡言!博尔忽,你想要随便拿几个人来乱我军心,恐怕只能是妄想!秦王公然反叛,便是我大隋之敌,今ri你想要破我邯郸,便先要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哈哈哈哈!”博尔忽再次张狂地大笑起来,声震四野,直让距离较近的人耳膜隐隐发疼。
“如今杨羽那昏君已死,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齐王假作增援之名,实为夺位而去。我秦王殿下文治武功,皆在诸王之上,本该承继大统,你赵王若是不识时务,到时城破之ri,满城诛绝!”
“你……你胆敢!”“怎么?”博尔忽冷冷的着城上:“杨凌鼠辈,你莫不是心虚了?你知道本将军说的都是事实,昏君已死,你赵王难不也像夺一夺王位?可惜啊,你城中数万赵军勇士,最后终将为你所害”最后一句博尔忽说的极重,几乎是吼出来的。“哗!”城头的赵军顿时哗然,人人都变了脸sè,纷纷悄声议论起来。如果说博尔忽居心叵测,信口雌黄,意图扰乱军心,但城下的几人起来却的确像是几位秦王。难道杨凌在骗人。其实皇上真的已经死了,如今是诸王在夺位?所有赵军心中不禁浮上种种疑问,疑惑,迷茫,惶恐等等负面情绪如同yin云一般席卷了他们的身心,使得城头sāo乱起来。凝聚的士气迅速跌落。这两天城中本来就是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如今秦军突然杀出,来这天下的确是要变了。杨凌脸sè顿时变得铁青,虽然他明知道博尔忽的目的就是要打击己方的士气,但他却知道这其中不乏事实,皇上很可能真的已经为突厥人所擒,甚至可能已经身死。“安静!”杨凌陡然暴喝一声,威棱四shè地扫视四周。议论中的赵军迫于威势纷纷住口不言,噤若寒蝉,但仔细去他们的眼神却再不如原来犀利而坚定,而是多了许多迷茫和不安。“秦人yin险狡诈,混淆视听,目的就是让我们军心震动,士气跌落好有可乘之机,尔等若是心有疑虑。岂不正中他们下怀?”杨凌一脸肃然,声sè俱厉地道:“如今秦王杨旦公然反叛。我等忠臣人人得而诛之,岂可屈膝投降,招人唾骂。”“王爷,末将愿领三千兵马出城,定当将秦人杀个片甲不留!”赵王府长史辛昭猛然迈步而出,大声喝道。浑身杀气腾腾,颇有威势。“好,本王就与你一万兵马,温酒以候辛将军佳音,让博尔忽这空有其名。虚张声势的家伙见识见识我军的厉害!”杨凌重重地点头说道。言语倒是豪气,但辛昭却能从其眼中的郑重出其内心的沉重与忧虑。“是!”辛昭知道自己背负的任务之中,他没有再废话,坚定地答应一声便大步走下城墙,点齐兵马。“博尔忽,可敢与本将一战呼?”辛昭率一万大军刚走出城门便瞠目大喝道。“插标卖首之徒,本将又何惧之有?有本事便放马过来!”博尔忽怡然不惧,淡笑着催马上前,手中一柄长剑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好大的口气,招!”辛昭勃然大怒,他身为赵王府长史,自然有些本事,如今被博尔忽如此轻视,顿时暴跳如雷,怒吼一声便策马狂奔,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博尔忽,手中一柄乌黑铁槊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来得好!”博尔忽大笑出声,打马向前迎去。
“杀!”辛昭双目通红,眸中杀气肆意,手中的铁槊化作一道黑芒,闪电般地刺向博尔忽的胸口,又快又狠。博尔忽同样怒喝出声,然面sè却甚是镇定严肃,手中长剑在双方接近三米之时猛然向前挥出,如同一道雪白的匹练,凌厉的气势似是将空气都yu斩作两段。“叮!”火花四溅,前冲的辛昭与博尔忽同时止住了势头,战马嘶鸣,人立而起,各自向后退出了几步化去强劲而刚猛的冲力。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过多的言语,怒吼一声便再次挥刃向着彼此杀去。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辛昭一杆乌黑铁槊如同森冷的毒蛇,不断吞吐着yin寒毒辣的信,而博尔忽却也是不弱,手中宝剑霍霍有声,忽而刚猛无铸,忽而绵柔似水,舞得密不透风,杀机暗藏。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夺命,杀得难解难分,远处的士卒却是得眼花缭乱,心惊不已。“辛昭,今ri就是你的死期!”十合过去,博尔忽突然瞠目怒吼一声,手中长剑猛然荡开辛昭的铁槊,整个人如大鸟般自马背上跃起,向着辛昭怀中扑去。辛昭哪里料到博尔忽会有此一招,心中不由一惊,不过他也并非易与之辈,吐气开声爆吼一声,双腿夹紧马腹,腰板直挺挺向后倒去,手中铁槊则借势作棍,挟着无匹的力道闪电般向着扑来的博尔忽击去。“死!”面对那虎虎生风的铁槊,博尔忽竟然不闪不避,嘴角更是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辛昭一怔,心中隐有不安。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动作,耳边突然传来“嘣”的一声脆响,紧接着,辛昭只觉眼前一道乌光滑过,喉头一凉,剧烈的痛楚直上大脑。“啊!”辛昭惨叫一声,身体中的力量顿时如cháo水般退去,而他眼中的光芒也开始涣散开来,这时他才清楚,不知何时,博尔忽手中竟然多了一只小巧的弩。“卑鄙……”辛昭声音嘶哑着说了一句,身晃了晃,再也支持不住。跌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赵军败了,博尔忽将军胜了!”“博尔忽将军威武!博尔忽将军威武!”博尔忽身后,秦军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他们原本就强劲的气势更是强了几分。与辛昭一同出城的一万赵军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由悲呼出声:“辛将军!”谁能料到。刚才还杀得难舍难分,顷刻间胜负便分。“弟兄们,随我一同杀入城去,谁能擒住赵王杨凌,官升三级,赏银前两!”博尔忽双目灿若星辰,暴喝中身已经再次攀上马背,长剑一抖便纵马向着惊惶失措,六神无主的一万赵军冲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杀!”随着博尔忽的鼓动。秦军阵营中顿时冲出五千人马,秦声怒吼着,卯足了力气,挥舞着兵刃向着赵军冲去。一方群龙无首,士气低迷,一方却是气势如虹,斗志高昂,兼之人数倍之。两方交战,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在博尔忽这员凶悍无比的大将带领下。秦军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将猝不及防的赵军杀得哭爹喊娘,节节败退。“关城门,快关城门!”杨凌在城头得真切,眼见秦军就要从城门冲进来,而秦军的远程武器再次发威,向着城头发动狂猛的攻势。他不禁变了脸sè,厉声吼道。“王爷,城下还有我们的人!”身后裨将顿时焦急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关城门,快!用石头将城门堵死!”杨凌却是不管不顾。面目狰狞地咆哮道。“轰隆隆!”一阵震耳yu聋的相声中,城头突然坠落无数大石,尘土飞扬中,城门顿时被乱石堵住,期间还夹杂着成片的惨叫声,却是许多赵军被当场砸死,红sè的雪,白sè的脑浆,花花绿绿的肠肚撒得到处都是,怵目惊心。“砰砰砰!”“杀啊!”在秦军密集如雨的攻势下,邯郸城再次变得风雨飘摇起来。喊声如雷,杀声震天,惨烈的鏖战再次拉开了序幕。……“王爷,秦军退了,秦军退了!”着飞速散去的秦军,杨凌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沉重无比。夕阳下,杨凌满脸血污,衣衫破碎,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城池更是变得残破不堪,摇摇yu坠,他又如何能愉悦起来。秦军虽然退了,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危机已经解除。下一次攻势,他还能守得住吗?虽然城中还有三万兵马,但却是士气全无,无论是黄衫被擒的消息,还是辛昭的惨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如今他又如何去战胜博尔忽,就算胜了又能如何?“王大哥,你说我们真的能获胜吗?”“应该能吧,皇上雄才大略,不可能被突厥人所擒吧?”“如果皇上真的如秦人所说被擒了呢?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也许吧!”“听,有歌声!是家乡的歌声!”“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涌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时竟传来远的歌声,初时低沉,继而高昂响亮起来,声音中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当听到这陌生而又熟悉的歌声,城头上靠着城墙休息的赵军不由一怔,眼神逐渐迷茫起来。随着歌声持续不断地唱响,原本议论纷纷,心神惶恐的赵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不少人更是小声附和着唱起来,眼神飘渺涣散,一脸祥和安定,满是思念之sè。这首歌出自《诗经﹒**﹒汉广》,是一首征人诗,其中饱含着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赵王杨凌手下的军士,大多来自南方,如今深陷危机,前路茫茫,城外的歌声不禁让他们心底的思乡情泉涌而出,再也压制不住。赵军本就士气低迷,斗志全无,如今在歌声的感染下,身上的杀气消散了许多,心中对归家的渴望愈发剧烈起来。“王爷,博尔忽竟如此狠毒!”杨凌身后的裨将一脸铁青地着城外黑压压的秦军,颤声说道,压抑的语气之中愤怒与震惊的情绪暴露无疑。杨凌面sè铁青,双拳紧握,双目布满了血丝,但他却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四面楚歌。数百年前汉高祖刘邦以此瓦解了楚国的斗志,致使楚霸王项羽最终走向败亡,却不想同样的计策用在自己身上效果同样明显。虽然明知道博尔忽的计谋,但听着那熟悉的歌声,就连杨凌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失神。皇上死了,秦王势大,若不投降,邯郸城是否还能保得住,就算能保的住,他又该何去何从,他只想做个顺天王爷,并没有什么野心,可若是让他公然背叛朝廷,他还是有些不敢。想到这些,杨凌十分彷徨,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孤独与无助。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听见裨将焦虑不安的话语,杨凌浑身轻轻一颤,嘴唇抿得更紧,手足彻骨的冰冷。杨凌很想不顾一切冲出城去与博尔忽一较高下,拼他个鱼死破,然而当见所有士卒脸上那迷惘,彷徨而又带着淡淡的忧伤的神sè时,他心中的冲动便如被泼了冷水的火苗,顷刻间熄灭下去。赵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尽管在人数上他们还占据着优势,但失败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呼啸的寒风中,杨凌孑然du li,挺拔的身显得伛偻而单薄,忽明忽暗的火光下,他的脸sèyin晴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作响。“王爷,如今军心涣散,士气低迷,我们还是逃吧!”见杨凌只是定定地望着城外出神,那裨将犹豫片刻,然后鼓足勇气低声说道。杨凌豁然回首,浑身杀气大盛,眸中陡然爆shè出凌厉的光芒,如同利刃一般森冷,让那裨将语气一滞,不自禁退后了半步,一脸惶恐。“王……王爷……”“你说什么?”杨凌眼角抽搐着,声音极是压抑,但其中蕴含的愤怒却让他身边众人惶恐之际,如同泰山压顶,喘不过气来。“王爷,撤吧,军心已经动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再耗下去除了增大伤亡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暂且撤离邯郸,再图他路。”虽然杨凌的眼神似yu择人而噬,浑身杀气凛然,但那裨将还是梗着脖,压下心中的畏惧,颤声谏言道。“你想让本王做逃兵?”杨凌勃然大怒,一张脸完全扭曲起来,凶狠凌厉的眼神似是要将那裨将生吞活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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