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河是一条从南诏境内穿插而过的主干水域,孕育着千千万万的南诏子民。澜河有一条支流叫阿琪河,这条支流直通南诏国都阳苴中央的皇城,皇室成员均饮用的是这条河的河水。南诏皇城依山而建,三面的高山峭壁形成了一道天然坚实的城墙,阿琪河便从正后方的高山上落下来,流进皇城。因此在皇城正后方形成一道天然的瀑布,由于瀑布壮观气魄,水质清澈,又相传曾经凤凰也被吸引到这里,因此取名为凤栖瀑布,瀑布下面的水潭自然也叫凤栖潭了。由于凤栖潭位于皇城正后方,因此这里一直被作为皇城的后花园,平民百姓是不可能进的来的。
这日,在凤栖潭边站立着十来名衣着鲜艳的妙龄女子,他们手里纷纷拿着衣物、饰品、干毛巾、香料等,一旁而侍,仿佛是在等候什么人。此时碧水荡漾的凤栖潭内突然冒出了个长发脑袋,一人伸出了右手将被水冲刷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撩,露出了一张清新可人的角色脸庞,白皙的肌肤、乌黑的秀发、水汪汪的大眼灵气十足、修长的手臂手指时时拍打起水花,时而又拨起潭水浸湿着自己的肌肤,尽情享受着这凤栖潭的清凉与惬意,宛如一朵出水芙蓉,清新、干净、洁白无瑕。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凤栖潭的宁静,在一旁放哨伺候的十几名女子,立马背过身来,大喊道:“公主,公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那水中的女子惊恐地喊道:“快来人啦,这水里有人?”那十几名女子立马跳进水里,把衣服给公主披上,一拨人立即护送公主上岸,另一拨人便在水里寻找公主口里说的人。稍许,公主仍旧惊魂未定,潭里的几名女子从水里捞上来了一具尸体,众人怕公主再受惊,因此没敢让她看,只是上前报告道:“启禀公主,这是从阿琪河上游飘下来的一个男子。不过他似乎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恐怕是活不久了。”公主一听侍女的解释,这才心里送了口气,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来看看这个命在旦夕的男子,其实这个男子正是被玄蝠打下悬崖掉进澜河的静休,他掉落悬崖只是碰到了硬物,加之高处落水,身体受到了极大创伤,因此已是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公主道:“我们南诏乃是佛国,佛家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他还有一口气,那我们就暂且将他救起来带回皇宫医治吧,至于是死是活就只能看他造化了。”于是十几名侍女伺候完公主更衣后便急忙将静休带回了皇宫。
回到皇宫,公主命侍女给静休换了身干衣服,由于这里是公主后宫,出了侍卫没有男性,因此值得给他穿了一身女孩子的衣服。而后宫女请了一名老御医,前来诊治。老御医把了一会脉,不停摇头。公主乃是菩萨心肠,见御医如此表情,心里不免着急问道:“御医,此人究竟还又没有救?”老御医道:“回禀公主,此人应是从高处掉落水中,身体受到重创,体内淤血过多,导致气血无法流通,堵塞五脏,若不是此人功力深厚,早就一命呜呼了,但救活的机会也不到三成。”公主道:“既然有三成机会,那我们就尽力救治吧,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对我讲。”老御医道:“任何珍贵药材对他来说都是无效了,唯有狮子国的旱泽蚂蝗也许可以救他一命。”公主一听,面露喜色,道:“这好办啊,当年段宗牓老将军东征狮子国,便带回过这种蚂蝗在皇宫内喂养,为的就是将来治病救人,我这就叫去去取几只来。”老御医道:“既然如此,也算是这少年有福分了。”于是公主命侍女迅速去宫内取蚂蝗了。一炷香时间不到,一宫女便抱着一竹盒子跑了过来,将其交给了御医。老御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数只肥大的青色蚂蝗缓缓蠕动,让人好不寒颤。接过蚂蝗,老御医命人将静休的衣衫解开,于其肚脐、心脏、两腰、两太阳穴上各放了一只旱泽蚂蝗。蚂蝗一贴到静休身上,便立马用嘴死死吸住对方,然后一口一口地吸允着宿主体内的淤血。过了许久,蚂蝗体积增大了数倍,颜色也由青色变成了紫红,最后所有蚂蝗吸食饱了之后便从静休身体上掉落了下来。老御医将掉落的蚂蝗都收进了盒子里,然后再次把了把对方的脉搏,点了点头道:“真是好运啊,经过旱泽蚂蝗的吸食,他体内的淤血已经基本清除,只不过现在身子很虚弱,只需好生调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了。”公主一听,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道:“我佛慈悲,总算是救了他一命。劳烦御医了。”老御医道:“这是微臣的职责,公主客气了。”公主道:“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还请御医务必答应。”老御医道:“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公主道:“我毕竟是一名未出阁的女子,收留一名陌生男子在宫内传出去恐怕会引人非议,还望先生出去后不要对他人提起,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微恙,请你来把脉而已。”御医立即行礼道:“微臣一定守口如瓶。”于是公主便命人将御医送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公主便命侍女准备了大量补品喂给静休,诸如人参、鹿茸、灵芝之类的珍贵山药,也有乌鸡汤、雪蛤汤、燕窝等营养佳品。在公主的细心照料之下,静休的起色终于变得红润了。五日后,宫女正在给静休喂鸡汤,突然静休眼睛微微转动,睁了开来。宫女见状立马跑去禀告公主,:“公主,公主,他醒了,他醒了。”公主一听,立马跑了过来,看了看静休,高兴道:“你昏迷了五天总算是醒了。”静休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公主道:“这里是南诏皇城,我是南诏公主,我叫祐诗雅。”静休惊讶道:“什么,这是南诏皇宫,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是你们救了我?”旁边一名宫女道:“可不是嘛,你从阿琪河漂了下来,命在旦夕,我们公主善心将你带回了皇宫,请了上好的御医为你诊治,还每日给你喂食仙草、妙药、鸡汤、燕窝,这才把你救醒了。”静休一听,立马坐了起来,大喊道:“什么,鸡汤?你们给我喝了鸡汤?”宫女道:“没错啊,这是我们南诏上好的乌鸡,只有皇亲国戚才吃得到呢。否则你那有这么快就好了。”静休道:“我是个和尚呢,我怎么能合鸡汤?你们给我喝了多少?”宫女道:“你昏迷五天,天天都喝。”静休立马合十双手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公主道:“你说你是和尚?”静休道:“没错,我乃大唐空相寺行柯方丈的入室弟子,堂堂正正的禅宗僧人。”旁边宫女道:“可你怎么不是光头呢?”静休道:“此事一言难尽,总而言之就是我被歹人胁持,把我从中原带到了南诏,中途又遇到更坏的人将我打落悬崖掉进了河里。一路上历尽了三个多月,我根本没有机会剃头。”公主一听,一下也就明白了,于是道歉道:“对不起啊,是我们的错,没有发现你是个僧人,让你破戒了。不过这非你所愿,佛祖是不会怪罪于你的。”静休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道:“算了算了,你们也是无心之失,我还得感谢你们救我性命呢。”公主问道:“你说你是中原人,那你叫什么名字?”静休道:“我叫静休。”公主道:“你被什么坏人胁持抓到了南诏啊,可否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帮你。”静休正欲开口,又戛然而止,心想:“这女子乃是南诏公主,看年龄应该就是祐世隆的女儿了,圣白罗与祐世隆交情甚好,想必也与他私交不差,我若说是那怪物抓我回来的,她定会打小报告或者将我关起来,我可不能自掘坟墓,还是撒个小谎吧。虽然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这实乃保命之举,希望佛祖不要怪罪。”于是道:“胁持我到南诏来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长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相貌丑陋至极,说话粗鲁无比,为人贪吃好色,实乃无耻至极的大恶人。”静休将所有难听的脏话都用在了圣白罗身上,也想借此来泄泄自己的心头之恨。诗雅公主道:“世上竟有这样恶心的恶人。那他为什么要抓你来南诏呢?”静休想了想道:“那人在中原行凶作恶,我是抱打不平才遇上了他,可惜非是他的对手,被他生擒,他说要将我带到南诏囚禁我一辈子,好好折磨我。后来在半路上又遇到了另一个大恶人,他们两个不知为什么便打斗了起来,最后不小心伤及无辜,将我给推落下了悬崖,掉进了河里。”众人一听,似乎都有些迷糊了,一会这一个恶人,一会哪一个恶人的,但因静休演技精湛,大家也未怀疑。诗雅道:“原来是这样。不过现在你放心好了,在这皇宫里,再也没有恶人了。”就在此时,突然外面一宫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诗雅问道:“怎么了,你如此慌张?”宫女道:“回禀公主,刚才太子宫侍卫来传话,说下午太子殿下将和郑相国一起来探望公主。”诗雅一听,立即慌了,道:“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让皇兄知道我闺房里藏了一个陌生男子,一定会责骂于我的。而且郑相国也要来,让他知道了更加是一件麻烦事了,这可不行啊。”诗雅公主被急得手忙脚乱。此时旁边一宫女,灵机一动,道:“公主,无须慌张,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蒙混过关。”诗雅问道:“小兰,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快说。”小兰道:“公主,我见这小子长得眉目清秀,身材匀称,倒有几分斯文相。若经由我手一翻静心打扮,只要他不出声,我保证太子殿下和郑相国看不出来他是个男子,他们只会以为他是一个宫女而已。”诗雅一听,问道:“此话当真,你果真能让他男扮女装?”小兰道:“放心吧公主,包在我身上。”静休一听要让自己女扮男装,立马拒绝道:“这怎么能行,我乃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乔装扮女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今后该如何立足。”小兰道:“嘿,公主好心救你,现在还惹上了麻烦,你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在这里矫情,你这行为才真的不像个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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