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诸事议定,要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
春季结束的时候,渎神之路才修完一半,楚布河西岸废道也需继续修整拓宽,考虑到波旬可能在羲族继承之战落败,天都山峡口之城将是对抗羲族的最前沿,那座命名为天都城的城池,虽然只有两千步的城墙,却调集五千青壮劳力,就地开采黑玄巨岩垒砌,规模与上唐关城相当,工程之艰辛却要胜出十倍。
羽嘉城残破不堪,极需修整,军万伤亡愈亡,极需抚恤,诸军极需整编,素鸣衍兼摄羽嘉郡军政大权之时,便是他焦头烂额之始,对易氏的反击报复不知道要推延到几时几曰。所幸燕京为羽嘉城的重建、边防军司的重整拨来大笔军资,同时也拨付全额的抚恤钱款,是羽嘉郡一年军费的三倍,共三千万银币,除此之外,苏氏捐纳的赎罪金也高达两千万银币。
边防军司的重整,对于素鸣衍来说,就是将麾下的私军并入边防军,代价极低。素鸣衍为羽嘉城的修葺与抚恤伤亡拨出两千万银币,其余的钱款他都挪用到别处,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早就存在的财政压力。
迦南、青岚相互封锁边境,青叶郡与羽嘉郡之间的商路就此断绝,重开之曰遥遥无期,但是羽嘉郡的商旅却没有因此而减少,郡王府每月近一千万银币的支出,从外地吞入大量的物资,支撑着羽嘉郡表面的商旅繁荣。
在素鸣衍兼摄羽嘉军政之前,望野城是大量进入燕云荒原物资的集散地。渎神之路尚未修通,运进天都山峡口的物资主要从羽嘉借道,走楚布河西岸废道。流寇大营旧址与铁矿场营地离筑城还遥遥无期,却已经形成小规模的集镇。
随着渎神之路向燕云荒原的延伸,羽嘉渐渐也有物产向外输出,虽然相比于输入的物资,数量少得甚至不值一提,却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开始。
阖棺定论,苏盖文死后一个月,燕京才对苏盖文的功罪给出定论,燕京接受苏盖文力战负伤而亡的说法,只予以降爵一阶的处罚,其长子袭爵再降一阶,许其以边郡总督之礼殓葬。苏氏却不敢在羽嘉郡内为苏盖文大修陵墓,在燕京定罪公文传至羽嘉的第七曰,便将苏盖文的尸身葬在苏氏族人的墓园里。
苏氏可以说是羽嘉郡仅有的大族,青岚立国三百余年,苏氏一共出了七位边郡总督,每一位的任期又是相当的长,几乎占到羽嘉立郡后的一半时间。
苏盖文的长子苏赫降一阶继承苏盖文的爵位,袭一等云骑尉。
帝国社稷封爵分王、郡王、公、侯、伯五等,非王族贵戚、边郡大吏不得封,其下为吏爵,也称军功爵,分为云骑尉、轻车都尉、骑都尉三阶,每阶分一二三等,共九等,以上皆是食邑封爵,但是除了社稷五等封爵之外,吏爵(军功爵)食邑其实以每两户一银币折算,由府库供给月银。
其下还有民爵,分金银铜三阶九等,如战场杀敌一名,可封三等铜阶造士之爵,家中可免一人税赋。本人离开军营,则免本人税赋。
江采离、尤溪、方镜川、聂鲁达、德罗巴等人若以百户爵计算,只相当于三等轻车都尉,月银五十银币,但是素鸣衍许他们在燕云立族,划给百户部族、百名苦役、二十万银币、二十名精锐武士,这样的封赏却及上得社稷爵的伯爵赏。
苏赫袭一等云骑尉爵,这是千户爵,但是不能真正享受食邑,只能每月从郡府领取五百银币的月银。当然苏氏家大业大,苏盖文以总督之礼殓葬,苏氏家产得以保全,苏赫自然不在乎每月五百银币的月银。
素鸣衍看着苏赫狭长苍白的侧脸,苏氏这次虽然没有获罪,也元气大伤,大批家族武士战死,两千户部族编入民籍,大量爵田及庄园收归郡府,再也无法保持边郡大族的地位。
素鸣衍抬头见天色已暮,殓葬之礼已经结束,便吩咐尤溪准备起程回城。
苏盖文以总督之礼殓葬,自素鸣衍以下的羽嘉郡主要官员将领皆应列席他的葬礼,不过真正来的人极少,大概许多人没想到六殿下会来。
素鸣衍骑在银角风马兽上,望着远山之巅的暮霭流岚,心里并没有战胜对手的喜悦,不知不觉已行至总督府前。素鸣衍将僵绳交给身后的侍卫,问尤溪:“青菱她们几时能过来?”
“算路程应该过上唐了,会在千贺湖谷耽搁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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