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昨儿说了一大堆自问诚恳的话,继而便有了起点短信箱里的号召下架活动,对于人民群众的斗争力度,我感到很欣慰啊——欣慰个鬼,我再反动,也不至于沦落到家乐福那个档次。
然则,我也只能耸肩,不会鞠躬,身为大反派的我,当然要好好把这个角色扮演下去。
人生每多开心事,黑肚皮讲海棠的文字是很让很我乐呵的,呆会儿发到公众区,请大家把玩一下。
不能多说废话了,因为又有读者表示强烈的不满了,嗯,我也不爱说的,我只是罗嗦,而且确实情绪不爽,可以吗?哀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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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宫殿外的寒意丝丝络络地渗进来,试图强横地把这宫殿的名字改成嫦娥姐姐的住所,然则红烛在侧,暖香升腾,酒意烈杀,春意盎然,这种图谋始终只是种妄想罢了。
范闲看着长公主与婉儿的轻柔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再如先前入宫时那般警惕与别扭。
长公主还是如以前那般美丽,那般诱人,即便范闲明明知道了洪竹所说的那件事情,可是在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对太子爷的强烈不爽——至少此时看着这位庆国第一美人儿,年轻的女婿心里硬是生不出太多反感的情绪。
当然,这种情绪本身就是很妙的一件事情。他轻轻搁下酒杯,自嘲一笑,心里想着,长公主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位长公主殿下,是皇太后最疼爱的幼女,皇帝这十年间倚为臂膀的厉害人物,尤其对于范闲来说,这位宫装丽人柔美的外表下隐藏的更是如毒蛇般的信子,杀人不见血的液体……
十二岁时,范闲便迎来了长公主的第一拔暗杀。等入京之后,双方间更是交织于阴谋与血火之中,无法自拔。只是这几年里,范闲的势力逐渐扩展,长公主的实力却日见衰弱,此消彼涨,长公主早已承认了自己的女婿是自己真正值得重视的敌手,然而……
范闲在庆国最直接的两位冲突者,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其实都不过是长公主抛出来的卒子,范闲清醒地知道,自己重生至此时,整个天下真正的敌人,便是面前这位宫装丽人。
长公主是范闲一系最强大的对手,所以这几年里,监察院也将所有的情报中心,都集中在信阳和广信宫里。范闲了解长公主,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更加了解。
这是一种心理学层面上的问题,他能够敏感地察觉到,长公主对于当年那位女子复杂的眼光,甚至是……对于那位畸形的情感,不如此,不能解释庆国自叶家覆灭之后古怪的政治格局。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只是范闲不会对长公主投予一丝怜悯,在这一方面,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冷漠与无情,正如往日说过无数遍的那句话——醉过方知情浓,死后才知命重——他要活下去,谁不想让他活下去,那就必须死在他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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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如何?”
长公主轻舒玉臂,缓缓放下酒杯,时值冬日,宫中虽有竹炭围炉,但毕竟气温高不到哪里去,长公主穿的宫装也是冬服,有些厚实,然而便是这样的服饰,依然遮住她身体起伏的曲线和那无处不在的魅惑之意。
此时婉儿已经睡着了,宫女们小心翼翼从后殿出来覆命,然后退出殿去,闭了殿门。范闲眉头微皱,却也不会出言拦阻什么,毕竟长公主是她母亲,他不方便说太多话。
“江南挺好的,风景不错,人物不错。”范闲笑着应道:“母亲大人若有闲趣,什么时候去杭州看看。”
虽说母亲大人四个字说出来格外别扭,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几年前就去过,如今风景依旧,人物却是大不同,有何必要再去?”
长公主离席,一面往殿外行去,一面讥讽说着,这话里自然是指原属于她的内库,如今却被范闲全部接了过去。
范闲并未离座,微微一窒,半晌后恭敬说道:“生于世间,人物是要看的,风景也是要看的,人物总如花逐水,年年朝朝并不同,风景矗于人间,却是千秋不变,人之一生短暂,却能看万古之变之景,这才是安之以为的紧要事。”
长公主一怔,回头看着范闲,微微偏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是想劝本宫什么?”
“安之不敢。”范闲苦笑应道。
长公主微嘲一笑说道:“这世上你不敢的事情已经很少了,只不过妄图用言语来弱化本宫心志,实在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
……
在皇太后的面前,李云睿是一个乖巧的甚至有些愚蠢的女儿,在皇帝的面前,李云睿是一个早熟的甚至有些变态的助手,在林相爷的面前,李云睿是一个怯弱的甚至有些做作的佳人,在皇子们的面前,李云睿是一个温婉的甚至有些勾魂的妇人,在属下们的面前,李云睿是一个一笑百媚生,挥手万生灭的主子。
只有此时此刻,在广信宫里,在自己的好女婿范闲面前,李云睿什么都不是,她只是她自己,最纯粹的自己,没有用任何神态媚态怯态却做丝毫的遮掩,坦坦然地用自己的本相面对着范闲。
或许这二人都心知肚明,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所以不需要做无用的遮掩。
所以范闲也没有微羞温柔笑着,只是很直接地说道:“夫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安之不敢劝说您什么,只是觉着人生苦短,总有大把快乐可以追寻……”
还没有等他说完,长公主截断了他的话,冷冷说道:“诗仙是个什么东西?敌得过一把刀两把刀,睁开你的双眼,看清楚你面前站的是谁。不要总以为说些酸腐不堪的词儿,沾沾自喜地卖弄几句看似有哲理的话,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这话说的寻常,但内里的那份骄傲与不屑,却显得格外尖刻,此时并无外人在场,长公主殿下显露着她最真实的一面。
“不要总以为女人就是感性胜过一切的动物。”长公主冷漠说道:“你自己写的东西里也说过,男人都是一摊烂泥,既然如此,就不要在我面前冒充自己是一方玉石。”
范闲无话可说,只好苦笑听着。
长公主走到殿门之旁,掀开棉帘,站在了石阶之上,看着四周寂静的皇宫夜色。
范闲自然不好再继续坐在席上,只好站起身来,跟着站了出去,想听听这位丈母娘想继续说些什么。
“看清楚你面前站的谁。”
长公主并未回过身来,那在寒风中略显单薄的身躯,却无来由地让人感觉到一阵心悸,似乎其中间蕴藏着无限的疯狂想法。
“本宫不是海棠那种蠢丫头。”她说道:“本以为北边终于出了位不错的女子,结果没料到,依然是个俗物。”
……
……
范闲无语,只有苦笑,心想谁敢和您比,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中,似乎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殿下敢行人所不敢行,敢和男子一争高下。
在所有的方面都和男子一争高下。
范闲隐约有些明白了,长公主根本没有将那些事当成一回事,嗯嗯……是的,就是这样的,天都快哭了。
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面对着这样一位女子,他竟是生出了束手束脚的感觉,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你应该清楚,母后为何宣你进宫,还有今夜的赐宴。”长公主平静说道:“你我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论,只是多遮掩少许吧,本宫可不想让母后太过伤心失望。”
范闲一躬及地,诚恳说道:“谨遵命。”
“谨?”长公主的唇角缓缓翘了起来,夜色下隐约可见的那抹红润曲线格外动人,“不得不承认,你的能力,超出了本宫最先前的预计,而你……是她的儿子,更让我有些吃惊,难怪这两年里,杀不死你,也掀不动你,陛下宠你,老家伙们疼你,只是很遗憾……你终究也只是个臭男人。”
范闲笑着说道:“这是荷尔蒙以及分泌的问题。”
“贺而?”长公主微微一怔,那双迷人的眼睛里第一次在坚定之外多了丝不确信的疑惑,但她马上旋即摆脱了范闲刻意地营造,冷冷说道:“你和你那母亲一样,总是有那么多新鲜词儿。”
范闲心头微动,平和问道:“您见过家母?”
长公主沉默了少许后,说道:“废话!她当年入京就住在诚王府中,哪里能没见过?想不见到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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