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武官助理山本武夫并不是特务,而是暂且当作特务使用的帝**人,这是因为段祺瑞主导下的政府和日本帝国关系和睦,大多数事情只需外交照会即可,甚至不需要外交官出面,一个电话就能办的妥妥的。
但是毕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需要有人办理,所以山本武夫就担当起这个重任来,他的手下由两部分人组成,一部分是在华浪人,一部分是驻东交民巷的皇军士兵,但浪人散漫,士兵墨守陈规,都不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优秀特务。
三个月前,一伙苏俄特务杀害了两名山本的部下,并且一直逍遥法外,这件事被山本武夫铭记在心,深以为耻,幸运的是,这个案子最近有了转机,徐树铮派人送来一张纸,上面正写着其中一名疑似华裔苏俄特务的资料,山本没有立刻向上级报告,而是将这张纸藏在了身上,准备擒获对方之后再行报告,这样即便认错了人也有回旋的余地。
山本一直认为,苏俄特务在使馆区里有卧底,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在六国饭店里,经过一番调查,他很快锁定了六国饭店一个侍者,这个人在案中起到透风报信的作用,危害极大,山本一方面派人去警察厅拘留所监控陈子锟的动向,一方面亲自去六国饭店摸底。
日本人的作风向来是有板有眼,一丝不苟,山本武夫就是一个典型,在人事部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等了十五分钟后,人还没来,他看看手表,不悦道:“人怎么还没到?”
人事部襄理白了他一眼,还是拿起了电话询问前台,被告知早就通知到汤姆了,山本眉头一皱,知道事情不妙了,站起来一鞠躬:“打扰了。”出门便走。
……
会贤堂饭庄,酒宴已经结束,学生们各自回校,熊希龄邀请陈子锟坐自己的车同归,被他婉言谢绝,说是还要去见一个朋友。
陈子锟出了饭庄,不远处两个正靠着自行车抽烟的汉子赶紧站了起来,地上一堆烟蒂,由于角度问题,陈子锟并未看见他俩,而是发现了一个熟人。
“这不是阮记者么?”陈子锟笑道。
阮铭川热情的伸出手:“没想到你是爱国英雄,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么。”
陈子锟和他握手道:“你请我吃过饭,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两人边聊变走,春天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常,不远处支了个算命摊子,一个戴墨镜穿长衫的算命先生正叫住路人道:“这位大婶,我看你印堂发暗,最近犯小人啊。”
挎着篮子的妇人白了他一眼,骂道:“疯子。”扭头走了。
算命先生摇头叹息:“不信我的话,早晚要吃亏啊。”回头正巧看到陈子锟过来,又吆喝起来:“这位先生,我看你面带晦气,马上要倒大霉啊。”
“瞎说什么呢。”阮铭川呵斥道。
陈子锟却拱手道:“胡半仙,又见面了,您怎么老换地方啊。”
原来这个算命先生就是在法源寺门口给陈子锟指明香山方向有他身世下落的胡半仙。
胡半仙也认出了陈子锟,他拉着陈子锟坐下,道:“看你面相,怕是最近有牢狱之灾。”
阮铭川道:“你一定是看了报纸,这位可是火烧赵家楼的英雄,刚从大狱里被我们接出来的。”
胡半仙摇头道:“我从不看报纸。”
“吹吧你就。”阮铭川不屑的哼了一声。
胡半仙继续对陈子锟道:“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这次的灾祸可比上次大多了,搞不好会有血光之灾。”说着将桌上的镜子歪了歪角度。
陈子锟半信半疑,忽然从胡半仙小桌子上摆着的镜子里看到十丈开外站着的两个帽檐压得低低的男子,正鬼鬼祟祟盯着这边。
他心中一动,问道:“有什么办法破解?”
胡半仙道:“我送你一个字。”
说着在沙盘上写了一个“走”字。
“往哪儿走?”
“呵呵,一个字一块钱。”
陈子锟朝阮铭川一伸手:“记者,借点钱用。”
阮铭川拿出五块钱钞票说:“只有整的了,你找吧。”
胡半仙收了钞票却并不找钱,在沙盘上又写了四个字:速往上海。
阮铭川看见气的半死:“你写个沪字不就得了,非得写四个字啊,我要是一张十块钱的票子,你不得写十个字?”
胡半仙高深莫测的一笑:“一分钱一分货,将来你就知道了。”
说着就开始收摊子,阮铭川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收摊了?”
“今天的酒钱赚够了,喝二两去。”胡半仙将借来的桌子还给隔壁小铺,扛着算命幌子,一步三摇的走了。
“这个江湖骗子。”阮铭川低声骂了一句,陈子锟却若有所思,时不时瞥一眼远处,突然他对阮铭川道:“把你的西装和帽子借我用用。”
阮铭川愣了,心说这位老兄怎么这么不见外,刚交上朋友就借钱借衣服借帽子的,这可是自己新做的哔叽西装啊,今天参加压惊宴才舍得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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