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兰把书放在桌上,惆怅如浓浓的雾将她全身包围。她将手里的书放在桌上,眼中涌起一层薄雾。
杨绛先生的这本书买来很久,一直放在书架上,不愿意拿出来看。插在书架上的书就如一只海妖,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妖异的歌声,终于她将这本书拿了出来。
他们家是三个人,与自己的家惊人相似,看到先生和女儿相继离世,只剩下一个老太太和一个猫之时,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久久不停。
凭心而论,她并不是一个特别多愁善感的人,总是让自己的心处于宁静状态。这一段时间读这一本小书却数次流泪,原因很简单,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放下书,她轻手轻脚来到母亲的房间。母亲缩被子里,只有小小一团,可怜兮兮。听到脚步声,郭师母睁开了眼睛,说道:“你还没有睡觉吗?早一点睡对身体好。”郭兰坐在了母亲的床前,牵了牵被子,“你还没有入睡。”郭师母道:“睡着了也睡不着,睡着了又要遇到你爸爸。没有做梦的时候想做梦,嗯正做梦了,早上起来又憋得慌。”郭兰道:“爸爸希望我们能过得好,肯定不会希望我们常常沉湎于往事,我们始终要向前走,这是爸爸希望的。”郭师母道:“道理是这样的,可是人不能永远讲道理,得有感情才活得下去。”
与母亲交谈了一会儿,郭兰回到寝室,又将音乐打开。《离家五百里》歌声再次回荡在寂寥的房间里。听了一遍,郭兰将音乐关掉,刚才她劝母亲要向前看,这与其说是劝母亲,不如说是劝自己。
每个人的生活都由自己的决定所铸造,她今天面临的所有境遇都是由自己行为决定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得自己承受。
早上起床,郭师母站在阳台上打了一个电话,走到房间对郭兰道:“我要回一趟岭西?”
郭兰惊奇地道:“为什么要回岭西?”
郭师母道:“这一段时间我就在和刘老师通话,刘老师又住院了,刚才她跟我说,第一次是肝转移,估计扛不过去了,过不了这一关。我想回去看看她。”
郭兰心里一阵紧缩,道:“你想去我就陪你回去吧。”
郭师母道:“不耽误你的事情吗?”
郭兰道:“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真是肝转移,刘老师可能就没有太多日子了,我们这个年龄,能够多见一次面算一次。”
前往岭西人民医院,就有可能遇到侯卫东以及张小佳,郭兰的心思很奇怪,既希望遇到,又不希望遇到。这是已经绕不开的心结,是命运的一次玩笑。
不过既然同意了母亲请求,就得坦然面对。
来到岭西第一人民医院已经是下午,走进了医院,没有看见侯卫东,只有侯卫东的二姐在场。
郭师母和郭兰来看望母亲,与闻讯而来的其他人具有不同的意义。原本刘光芬住院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仍然有许多消息灵通人士来到了医院。这就是社会的现实,刘光芬和侯永贵是老派的人,没有学会伸手打笑脸人,凡是来者都是客,都要好好接待。
由于具有相同的境遇,刘光芬和郭师母尽管见面次数不多,却成为好朋友。一个人坐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谈的颇有兴致。
侯卫东走进病房的时候,第一眼看见郭兰还以为走错了房间,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郭兰陪着郭师母来到了病房。
郭兰打扮得非常素雅,未施粉黛,如一朵散发着清香的茉莉。
侯卫东与郭师母打过招呼,又对郭兰道:“好久不见了。”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招呼,但是在两人之间却有一种默契,平凡的招呼变得不平凡起来。在房间坐了十来分钟,刘光芬和郭师母谈兴不减,侯卫东道:“让两位老人家聊天,在走道去聊一聊。”
站在走道边,侯卫东道:“谢谢你能来。”郭兰道:“我陪着我妈来,自从我爸走了以后,我妈其实很寂寞,没有几个聊得来的人,她和刘老师倒是经常通话。”
聊了些闲话,问了些近况,侯卫东又问:“读完书有什么新想法?”郭兰道:“服装店的生意没有预料中好,也还过得去。以前导师的朋友倒是想投资教育,想把我挖过去。”
侯卫东心中一动,道:“投资教育可以到茂云的北城,北城现在是个破烂地方,但是交通,城市环境等各方面改善以后,就是一个极具投资价值的地方。”
郭兰素来相信侯卫东的能力,道:“我对茂云不熟悉,什么时候把几个投资人带到茂云,先看一看,了解情况再说。他们投资教育多年,眼光倒是很准。”
侯卫东道:“为了北城建设,现在广撒英雄帖,木山老总,步高,水利集团,城投集团,凡事以前有过交情的企业,我希望能来。这是一个看眼光的时代,眼光超前才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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