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玉扣
越是往里走那酒味就越发的浓重了,胤祹想着他这三天来想必都在这里借酒消愁了吧?
转过杏黄的帷幔,就看见只穿的杏黄色中衣的胤礽斜斜的瘫倒在靠窗的凉榻上,脸埋进了胳膊底下;
小桌子上躺着、立着的几个小酒坛,几道菜也是被挑的狼藉一片,桌子边上还躺着空了的一个酒坛……
胤祹微微蹙起眉毛,走近了喊道:“二哥?二哥?”
胤礽听见人进来了,还以为是吕有功进来送酒来了,就躺着没动。这回听着有人喊“二哥”,脑仁儿清醒了一下,谁会这么好心现在跑来看自己?也不不怕惹了一身骚?
这么想着胤礽也就慢慢的坐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抬手在脸上揉搓了几下,才定睛往边上看去。
胤祹在看到他脸的一刹那却是呆了下,这邋遢的人哪里还是他那个俊逸英挺的太子二哥?
面色有些发白,下巴上冒出些胡茬子,眼窝深陷,两个深色的阴影印在下面,要在往常胤祹定然会笑他昨儿又纵欲了,可是看着他那无神的双眼,胤祹对着这个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二哥有些心疼了。
颤颤的喊了声;“二哥你这是”
胤礽看清楚来人时,有些空洞的眼底泛出一丝亮光,心里也稍稍暖和些,只是嘴上却是淡淡的道:“是十二啊?怎么这个时候跑这里来了?”
胤祹自然是听出他话里的自嘲,看着狼藉的凉榻,有些无力的道:“二哥,你这又是何苦?让皇阿玛知道你是如此行径,怕是又要再起波折了,你先等等。”
说完也不等太子说什么,胤祹快步返身出去了。
胤礽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不这样?那我还能怎么样呢……”
容不得胤礽多想,胤祹带着吕有功和几个信得过的人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吕有功顶着自己主子的瞪视手脚麻利的伺候着梳洗了一下,那边的桌子自然也收拾干净了。
胤祹在边上看着收拾齐整了的太子,舒了口气,这时屋子里的酒气也淡了不少,待到众人都退下去的时候,胤祹才开口:“二哥,十二的话你从未放进心里吧?”
胤礽怔了怔,抬头看看十二有些严肃的脸,一时竟是以为那是老四坐在那里,抬手揉揉眉心,半响才说:“二哥记下了,只是,心里头的那个念想日夜缠绕,我已是而立之年了,还有多少时间让我等下去……”
胤祹想着已是三十岁的太子,康熙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到嘴边儿的话又吞了回去。
屋里有盏茶的静默。
胤祹看着满脸忧色的十二,想着那人的狠绝,突然就笑了出来。十二长大了啊。
胤祹莫名的看去,这方才还死气沉沉的人怎么发起笑了?不会是提前疯了吧?真有萨满巫术?胤祹惊疑不定的喊道:“二哥?”
胤礽摸摸眼角笑出的泪水,拿到眼前看看,白皙的手指上的一抹水色,对着胤祹道:“没事儿,就是看到这时候竟然还有个兄弟来探望,心里高兴。”
胤祹定定神儿,安抚道:“二哥,皇阿玛只是不满意那索额图的作为,并没有提及”
“十二!”胤礽眼眶发红的哑声道:“你何必拿着这些个搪塞我?”
胤祹无言,不过他总不能说你以后还有两废吧?哪里还是安慰人呢?
胤礽也觉得自己反映过大了,转而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胤祹也知道,目前太子党人人自危,他的消息这几天有些闭塞,索性不说那些没意义的话了,反正不长时间他也就知道没事了,转而把外头的事情给他说了说。
胤祹走的时候看着看着他虽是一脸的悲色,却是有了生气,出了毓庆宫的门,摇头想自己也是多心了,到底是一国储君,怎么会连这个坎都过不去?
这边胤祹还没有出宫门,康熙那里就得了信儿,梁九宫在边上揣摩着万岁爷的脸色,好半天才听康熙轻笑了出来:“这小十二,就真的不怕朕打他的板子?”
梁九宫一听这口气,那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心里也是嘀咕这十二阿哥的胆子真是不小啊,不过却没想到真的投了万岁爷的心思,看来太子殿下应该没有大事了,到底是宠了这些年的。
康熙知道眼前这奴才向着胤礽和十二的,自己这边表了态,毓庆宫里待会儿就能知道消息了吧?
看着窗外的天色,康熙起身道:“这就去给太后请安,你使人给定嫔那里传信儿,晚膳朕在那里用。”
梁九宫眉稍透着喜色的吩咐下去,跟着康熙去了慈宁宫。
往后几日,太子又重新出现在朝堂上,这让胤褆一党扼腕不已。不过胤祹、胤禛看着虽然依旧消瘦,却是精神了不少的太子,倒是真的为他高兴的。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二十六,处理完了索额图一党的康熙又去巡幸塞外了。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禔、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随驾。是日启行,驻跸汤泉。
康熙这次竟是把俩闹腾源头带在身边了,让四方都是嘀咕了一阵子,不过胤祹倒是窃喜了好一阵子,因为这次胤禛也没跟着,他闲着没事儿就去拉着那人出去逛逛,不过没几次成功就是了。
进了六月,天儿便一天天的暖了起来,胤祹垂头丧气的从户部里头出来,看看天色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带着贾六便出了城。
这头胤禩满腹心事的从良妃那里出来,匆匆往裕亲王府赶去。
高明偷瞄一眼一出了宫门主子那阴沉下的脸色,想着主子连日来宫里宫外的跑,还要到裕亲王那里侍疾,这人都瘦了一圈了,福晋却还要同主子闹上几回。
只是高明到底是个奴才,也只能背地里和兄弟高觉吐槽一番,为主子不值罢了。
很快到了王府,胤禩被保泰迎进去,急声问道:“裕王叔今儿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时好时坏的,现在刚吃了药,睡下了。”保泰也不多礼,直接道。
胤禩顿住脚步,想了想,道:“那我不进去打搅了。回头再来探望。”
保泰看着他眼底的青影也知道他这几日没休息好,将人送上车才转身回府。
胤禩靠在马车上,想着裕王叔的病,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就是宫里的额娘都瘦了不少。
胤禩听着贴身服侍额娘的大宫女说是头前儿额娘听着裕王叔的病失手打了个茶杯,一连多日用饭也少了些,虽说额娘嘴上说是天儿热,吃不下,可胤禩到底是知道些事情的。
只是为人子女不好枉议尊长罢了。
裕王府和胤禩的府邸隔着很近,也没容他继续多想,就听高明在外头喊着到了。
胤禩下来车,就见门口的侍卫道是九阿哥、十阿哥来了有一会儿了。
这会儿书房里胤禟对着胤俄道:“我当初说什么来的?给八哥提醒了不下一回吧?不让娶她,看,都几年了?有哪个府里头三天一吵,十天一闹的?也不怕传出来给八哥脸上抹黑?那个表妹打小就是个泼辣的,揽着不让八哥纳妾也就罢了,可那裕王叔从小真真是疼着八哥的,这个她也要闹?我看她再这个样子,那天皇阿玛不是塞给八哥一院子女人就是把她给废了,那时候她就消停了!”
胤俄心里也是为八哥不值,只是看着那没个阿哥样子的九哥习惯性的反驳:“那个九哥啊,八哥这里就八嫂子自己吵,你那后院里头可是不缺女人,真是热闹了,你那一帮女人和养的伶人天天吵,你就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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