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七观其神色便猜到杜舜文在想些什么,待要说一句“肥水莫流外人田”,又恐弄巧成拙。心下暗暗叹气,他这主子样样都好,只是太过多思多虑,明明对人家姑娘有意,偏要当那牵线搭桥的媒人。
为主子的终身幸福着想,他少不得要多操些心。左右不急,等解姑娘这门亲事退了,再慢慢筹划。
眼下他最感兴趣的,是李家那位二公子春风一度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李沧几乎是逃出土地庙的。
他记得他在劝拦郝玲珑,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等头脑清醒了,发现自个儿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郝玲珑光着身子坐在他旁边,抽抽噎噎的。
虽说做的时候糊里糊涂,身体却是骗不了人的。出了土地庙,叫山风一吹,身上那股子燥热才渐渐散去了。
迎面瞧见狄虎牵着马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一时间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是一脚,“这半日你跑到哪里去了?”
狄虎叫他踹得翻在地上,忙又爬起来跪着求饶,“少爷息怒,我紧赶慢赶的,眼瞅就要到地方了,马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疯。我死命拉住缰绳,还是叫它掀下马背,拖着跑了好长一段路。您瞧瞧我这脚都崴了,肿得跟馒头一样……”
一口气解释完了,才发现他衣衫凌乱,一侧脸颊上还蹭着一道红,也不知是胭脂还是口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少……少爷,您该不会……”
“不是我。”李沧急赤白脸地吼道,“我没想跟玲珑妹妹怎样,是旁人,我是遭了旁人的算计了!”
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闻到了一股子异香,起初还以为是郝玲珑使了什么药,醒来厉声质问。郝玲珑往身后指了指,又捂着脸哭个不住。
他顺着郝玲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半面倾斜的墙壁上多了四个斗大的字:祝君好合。不知是用什么刻上去的,每一笔都有半寸来深,一看就是功底深厚之人所留,绝非出自郝玲珑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之手。
他不知道那留字之人为何要这般害他,满心都是闯下大祸的慌乱和不安,撇下郝玲珑独自跑了出来。
听了他那话,狄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唬得脸儿都白了,“哎哟我的祖宗啊,您可是定了亲的人,怎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儿?”
“都怪你。”叫他一说,李沧更是怒上加火,“你若是跟紧了我,从旁盯着些,我怎会糊里糊涂地着了人家的道?”
狄虎都快哭出来了,“少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您还是赶紧想想辙,把这事儿遮过去吧。不然叫夫人知道了,还不活剥了咱们两个的皮?”
“遮什么遮?”李沧心烦意乱地吼道。
狄虎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少爷,您不会是想收用了郝家姑娘吧?”
“你给我闭嘴。”李沧狠狠地瞪了狄虎一眼,心觉“收用”二字有些折辱郝玲珑了。可不“收用”又能怎样,还娶她不成?他可都定过亲了。
郝玲珑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堂堂七尺男儿,实做不来那始乱终弃的小人之举。然要收了郝玲珑,李夫人,安老太君,解家姑娘,哪一个都是难过的关,搞不好连龙椅上坐着的那位都要过问一二。
越想越头疼,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任山风吹乱了满腔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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