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乌黑男装的雪姬从树后绕了出来,面上不知情绪,“鸿烈大可汗想我替你收拾萧氏残部?”
好玲珑的心思好厉害的眼,鹿皮遮面男子并不否认自己劝说的用心,“萧蔗虽亡,可是她临死时也说了自己身边八十一将。战神萧氏向来用兵如神,百年来的算计早已渗透各地,北邙大王妃,月铭身边的赵平,甚至南疆平城太守赵氏!”
“有迹可循之人尚且如此多,隐藏暗处还不知几何!萧蔗一死,只怕他们会更加深藏行迹,来日......”
“天下必然因他们而大乱!”
雪姬点点头,倒是赞同这人的观点,“可惜我并非段氏血脉,离开之时也是因为身份泄露,南疆不容!”关键是那个她用心保护了十余载的弟弟不容于她,这才是她伤心之余断然而走的原因!
“赵氏恋春已经封后,妹妹赵恋碎为贵妃,薛十六娘被废冷宫之中!”
淡漠的棕眸扫过那一身碍眼的流光乌,臭丫头究竟做了几身衣袍?刚才的武王就不说了,怎么连这个讨厌的女人都有呢?“武王此次独自冒险千里奔袭,就是为了救那小子一命!若是去的晚了,南疆帝卒!若是去的早了,也许......”
转身往神机楼的方向走去,得让她给自己做一件衣袍才好,“也许就会被萧氏战将共同剿灭!”
哼!
雪姬不屑于这男人的挑唆利用,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她心里还有那个护了十几年的弟弟,甚至那个从来不曾仔细看过她一眼的男人!
垂下眼睑看着手中一缕红绳捆缚的白发,那时候自己还小,不肯独自睡在那个空旷的殿宇,他剪下来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在她手心里,‘莫怕,我在!’
其实有那么个男人在这里,她根本无需担心那傻丫头,可是现在那个男人跟枣子需要自己!吐出一口浊气,步伐稳健而去......
神机楼门前,萧窃玉恨恨的白了一眼鹿皮遮面的男子,“你何苦要逼走雪姬?”
要不是因为你们,自己怎么会次次与她错过,不得相守?留着你们这这里,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雪姬不走,小凉子如何能知道自己的心意?”鹿皮遮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男子的棕眸依旧冷漠,脚下不停的走进楼里,嘴里继续说着凉凉的闲话,“萧氏八十一战将多半犹存,也不知道此去多少风险,他肯定是要守在她身边才能安心的!”
擦!
你根本就是打击报复我们祖孙当初带走了你媳妇回楼兰!
萧窃玉才不信南疆突发之事跟这厮没关系,月朝皇宫那夜之后,赵平为何不见了?就连他的女儿,被这小子从北邙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丫头也一起不见了,而南边突然就多了一个恋碎贵妃!
终于明白自家姐姐当日离开越府后院之时的话,‘祸由萧氏起,终究还是要用萧氏自己的血来完结啊!’那时候她就在提醒自己,这小子已经开始埋棋了吧?
啧!终究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亲姑母,他还是打算送她一程,给她一个体面的葬处所以才回来的!
望天仰叹,看来这小子是不会容许他们留在穹儿身边的了,他也该收拾行囊了!
“又上六层了?”棕色的眸子带着不安,他不喜欢这楼,每次那丫头进来他都怕她再也不出来了!
穆尔月阿姆点点头,看着一个孩子的绣技手上指点,“她有心事想不通!”
什么事情想不通?
昨夜听她讲了那些前世今生交错在一个人身上的迷离玄幻之事,他就越发的明白当初这丫头为何执着的要回来这楼兰大漠,为何要保存这绒绣城的人,哪怕牺牲心血开启千年秘境也在所不惜!
要不是自己及时找到了穆北海,可能这丫头早就命绝绒绣了!
脚下有些慌乱匆忙,身子飞速的奔上了六层,看到那女人盘膝坐在地上对着墙面的时候,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在了原地。
“在想什么?”把人搂在怀里,感受着那熟悉的凉意。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那怀抱之中,穹儿的眼睛盯着那面墙,透着迷茫,“先祖把我送过来,究竟要我如何改变大漠的轨迹?”
“技艺可以散播出去,保存绒绣的根底!可是鄯善呢?昨夜一战可见,他们并不甘心失去王爵的荣耀!那么呼兰呢?是否也心服口服的甘愿伏低?”
“权利之争,自古犹存!你能保存一族,却改变不了人心贪婪!”粗粝的嗓子带着无限的温情,抚摸着那铺在手臂上的长发卷曲,好似又回到第一次相见之时的心痒难耐,“更何况天下之大,又何止楼兰大漠?月朝呢?北邙呢?南疆呢?四方野兽虎视眈眈,你又能保存他们多少年?”
“其实如今你已经保存了绒绣一族,也许后世命运早已改了呢?”摘下面上鹿皮遮掩,轻轻的蹭蹭那让他心悸的小兽,“倘若我们无法全部改变,就交代我们的子孙,一代一代总有可成的一日!”
可好?
感受臂弯用力的抱紧自己,那是他最深情的表白!
“嗯!”穹儿的眼睛闪了几下,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用玉如意敲开过楼兰之心的那面墙了!就算自己能通过那里回去,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安然回来,那他呢?宝儿呢?
这异世里有她最深沉的感情跟依恋,有她的血脉相连,有需要她保护跟支持的各族,她的位置在这里!
她要留在这里!
……
“族长,有个自称是哈里尔绒绣的男人来了!”一个面容黑灿灿的男子,小心的把一串红宝石手串递给萎靡在床上的身子。
“什么?”老族长睁开眼睛,努力凝视手心里面宝石的颜色,为何这般的熟悉呢?
“老族长您好,我是呼兰苍穹的朋友!”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屋子里面响起,提醒着这手串的来由。
有多久没有听到那丫头的名字了?
手上倏然握紧了宝石,对了,这手串是当年穹儿的母亲求来的!
老族长的眼泪突然就涌出了眼眶,颤抖的声音答应着,“好,好......”强打着精神看向床脚的年轻人,绒绣啊!
“黑子!”老族长抓着黑灿灿男人的手,愧疚跟欣喜夹杂在声线之中,竟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穹儿她......”
还活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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