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秋日飒爽,满树黄叶在秋风吹拂之下,在空中打着转往下飘零。一到了这秋日,大户人家在花园中伺候的下人便最是烦恼,这随风吹下的落叶是要时时清扫的。好在有些人家喜种些常年不败的树木。
谢清溪站在院子中,抬头看着头顶上泛黄的叶子,清风拂过一片叶子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谢清溪伸手去接,叶子从脉络开始泛黄,她轻轻一捏,叶肉已经有些清脆。
“哥哥非要在院子里种这样的树,你瞧,一到秋天就开始飘下落叶,真是讨厌,”萧熙因站得近些,所以这会身上也被沾上了落叶。
她挥手将叶子拍掉,惦着脚尖往里头看着,有些担忧地问道:“也不知道我二哥的屁股怎么样了?唉,真可怜,听我大哥说,都快成八瓣了。”
谢清溪有些同情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又瞧着旁边的萧熙,心想,姑娘你这话是担心吗?我怎么听着是幸灾乐祸啊?
可是萧熙还不自觉,拉着谢清溪的手,垫着脚尖往里头瞧。这时,萧文桓身边的小厮正好出来,萧熙赶紧坐好。
那小厮笑着说道:“三姑娘,表姑娘,我们少爷把汤喝了,说是谢谢两位姑娘的好意。他如今身子不便,就不出来见二位了。”
萧熙立即瞪眼说道:“怎么回事啊,三哥怎么说话这么客气。我是外人吗?我可是他的亲妹妹,哥哥如今被打的下不了床,我怎么能不见去安慰他呢。”
谢清溪听的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她们两缠着萧文桓带自己出去,又一味地在外面玩耍不愿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被萧川也就是这两人的亲爹撞了正着,萧文桓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惨。
那日他们一回来,就和舅舅撞了个对面。原先舅舅还没打算直接收拾他们,谁知就闻见了萧文桓身上的酒味,后来萧熙身上的酒味都没藏住。
其实这两人身上的酒味还都怪谢清溪,之前谢清溪怕他们怀疑,就将酒壶的酒倒了些在三人的衣衫上,照成这种酒后劲很足的样子。
结果,这会就遭殃了。
舅舅一见三人不仅偷偷溜出府,还喝了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请了家法,而谢清溪因是外甥女,不好责罚,所以萧熙和萧文桓被罚着跪下。
不过谢清溪深谙这种时候,就是人多力量大的时候。所以她扑通跪下,跟其他两人一起受罚。于是很快老太太和游氏都赶了过来。
可萧川岂是轻易改了主意的,当着老太太的面让人扒了萧文桓的衣服,压着他打了二十板子。
萧文桓被打得鬼哭狼嚎,游氏哭的肠子都断了,老太太指着舅舅骂不孝子。而谢清溪则是目瞪口呆地抓着萧熙不敢松手。
说实话,她家也有三个哥哥,最顽皮的就数谢清湛了。可是谢清湛最多也就是被他爹骂两句,象这么动板子的,那真是见都没见啊。
于是谢清溪震惊了。
这会萧文桓趴在内室里头,他不是没听见萧熙在外头故作大惊小怪地声音,于是本就气不顺的他,立即对着外头吼道:“萧熙,有本事以后再也别让我带你出门了。”
萧熙这会忍不住了,立马往里头蹦达,那小厮是拦都没拦住。
这会萧文桓只穿了中衣躺在床上,他因为屁股被打开花了,所以这会连躺着都不行,只能趴在床上。他看着萧熙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地进来,立刻便皱着眉头看她。
“哥哥,你别生我的气啊。我要是不关心你,怎么还能给你送汤喝,我和表妹两人一早就去厨房,亲自选的母鸡,亲自看着厨娘炖的鸡汤,”萧熙开始表功。
萧文桓冷哼了一声,最后才勉强说道:“还算你识相。”
当然谢清溪干的好事,还是没能逃过萧氏的法眼。她因着如今要管家,这会没空来收拾她,便派了家中的大佛过来。
谢清溪一看见谢清骏在,便立马拉着他的手臂欢喜地喊道:“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在舅父家闯了这么大的祸,我自然要过来看看,”谢清骏看见她,便似笑非笑地说道。
谢清溪立即低头认错:“大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贪玩的。如今你正在读书的紧要关头,我不应该让你分心的。你带我回家吧,让娘天天看着我,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
萧老太太一听便心疼极了,她拉着谢清溪便说道:“哟,不过是出门玩了一会,怎么就成这罪大恶极了。”
接着她又抬头对谢清骏说道:“你娘也真是的,大惊小怪的。还让你特地从书院里跑出来一趟,我看你今个便不要回书院了。外婆见你都消瘦了些。”
谢清溪听到外婆这个称呼,突然眼睛一热,都说高门规矩重,可是亲情都哪里都是不会被磨灭的。都说中国人没有信仰,可是谢清溪却深信一句话,中国人的信仰是家。
“书院读书,难免没有家中舒适,不过明年就要会试,孙儿自是不敢怠慢,”谢清骏淡淡说道。
这会谢清溪看了谢清骏一眼,他只浅笑地站在旁边,身上却带着一股书香水墨般雅致的气韵。谢清骏从来不是个拥有强烈气场的人,他就犹如一株清竹,对待任何人都温和文雅,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谁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谢清溪此时突然在想,她的大□□后究竟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这会坐在旁边的游氏也劝道:“你素来学问就扎实,既是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日的时间,你留在家中住上一晚,舅母让人你给做些好吃的,好好补补身子。”
虽说知道大姑奶奶不会亏待了自己儿子,不过游氏看这个外甥那也叫一个欢喜。谁都知道这个外甥明年下场,那必是高中的,就是不知能否进了三甲啊。
谢清溪也想谢清骏想的很,自打大哥哥去了书院读书之后,就极少回家了。她有时候要许久才能见着他的影子,所以这会看见他,自然不愿他立刻离开。
谢清骏一答应下来,谢清溪就拉着她去萧家的池塘里划船。因着有谢清骏在,所以她并不让船娘上船。
“这是怎么了?”谢清骏一边摇着划桨,一边浅笑着问她。
谢清溪默默点头,自从那日得知那个秘密之后,她心底一直很不安。虽说这个秘密很可怖,可是更让她担心的乃是陆庭舟的态度。他看起来那样痛苦,如果他的亲哥哥真的杀害了他的父皇,那么对于他来说真的太过残忍。
谢清溪也知道,陆庭舟自幼丧父之后,虽皇上登基,可他一直居与皇宫之中。太后虽是一朝国母,可因是女子,同他虽日日见面,但教导他的事情还是落在了皇上的身上。
他同众皇子一起读书,一起学习骑射功夫,一起打马球,一起承受皇上的责罚,可是如今往日的美好却成了今日的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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