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玄奉旨和司徒谨、李三郎携家眷同赴幽州上任,也许是家人就在身边,虽路遥难行,可却未觉枯燥难耐。几个男人骑着马护在妻儿车边,听着车内阵阵的欢声笑语,脸上不由得透出一种幸福。
“三弟,按着辈份,我也该尊你一声舅兄,可我这人不习惯拘礼,以后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如何?”
“子恒兄言下之意正和我心,这样最好!”李三郎又看了一眼马车,这才上前两步与端木玄并驾。
“仲贤、三弟!此去幽州,虽不如上次凶险,可却困难重重,我虽自信可以保护嫣儿无余,可你们也知她那个性子,只怕我的话她未必会肯尽听,介时还得有劳仲贤和三弟多拦着些。我可不想嫣儿一进幽州人就累倒了!”这事一直悬在端木玄的心上,他不怕爱妻吃苦,毕竟以爱妻的能耐,别说是吃苦,就是有人想给她苦吃都难。可他最担心的还是,司徒嫣事必躬亲的性子,怕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而累伤累病了。
“这是自然!”司徒谨和李三郎一口同声,特别是司徒谨,心想着如果小妹要是屡劝不听,就算是用绑、用关的他这个兄长也要出面阻止。毕竟长兄如父,小妹再怎么也不会怪罪于他。
三个想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就这样商量出了一个监管方案,等到一行人到了幽州,司徒嫣差点儿就被这三人禁锢在府中不得而出,好在她有着三寸不烂之舌,不然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听之任之了。
一行人虽走的不急,倒像是在游山玩水般。可男人们身上毕竟背负着皇命,就算再慢也不敢误了上任的日子。好在有司徒嫣这个土郎中。所以一路之上倒是没有人生病耽误行程。
幽州界内如今各县暂时由兵部派人接掌,毕竟没有人愿意到这不毛之地来上任。而幽州剌史又迟迟未有人选,这事也就耽搁了。进入幽州之后,连一向爱说爱笑的公孙语都整日一张愁容,这里的一切早已超出她的想象,看着一座座残垣断壁的县城,眼见一堆堆森然恐怖的白骨。别说是公孙语这种千金大小姐。就是一向久经沙场的铁血卫,都人人面若寒噤,队伍行进间再没见有人出过声音。
“嫣儿。这?难道你当初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陪着师兄不成?”
“大嫂觉不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如人间炼狱图!只不过这些都不是画,而是活生生的人骨堆砌而成的,这就是战争,所以玄哥他打从心底里不愿打仗!”司徒嫣并没有直接回答公孙语的问话。而是在帮她适应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真怕这个大嫂会吓病了。
“嫣儿。我怕!”公孙语是真的怕了,连着三天,她天天晚上恶梦缠身,夜夜无法成眠。
“大嫂。这人可比鬼可怕多了,打仗的那可都是人,你什么时候见过鬼打仗的!”
“都这个时候了。也只有你才说笑的出来,我知你是想宽我心。可这一切我实在,实是怕的很!”
“大嫂,相信我!只要有我在,我会把这人间炼狱图变成人间仙境图给你赏玩!”司徒嫣拉着公孙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给她温暖和自信。
两个女人虽谈得来,可生长的环境不同,自然看的想的也截然相反。所经幽州各县城的大小官员本就是端木玄所帅的东北军将领,见了大将军自然是亲近的很。甚至有些武将还请席设宴为端木玄一行庆祝。毕竟比起别的大将军来统御他们,他们当然更为信服端木玄。
“你们别张罗了,我这一路走来,看着难民成灾,又哪里吃得下,一切从简就好!”
“大将军成亲,属下等奉命镇守城镇,为能亲往敬送贺礼,本就心内难安,如今大将军携夫人路过此地,属下等怎能不好生招待!”端木玄是跟着他们上过沙场杀过胡掳的勇将,是他们这些武将心中的英雄,待他自然是与其他的官员不同。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们留守幽州,日子怕也过的不容易,万不可铺张浪费。再说了,你们是没见过本将夫人,以她的脾气,只怕见了你们这般,也是要生气的!”
“将军夫人乃河阳县主出身,这一路奔波辛苦,怕是早已食不知味,属下等备的可都是山里打的野物野味,正好给大将军夫人补补元气,想来夫人也不会怪罪属下等鲁莽之过!”
端木玄也知这些人是好意,可他更了解司徒嫣,单看她这些日子紧锁的秀眉,只怕幽州的一切也超出了妻子心中所想。
其实这次还真的是端木玄想错了,没有人比司徒嫣更了解何为战争,何为残酷,幽州的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唯一让她感到不安的则是司徒谨和公孙语。这二人惊恐担忧的表情,甚至都已感染到了她。
“语儿,这幽州实非一般人所能留住之地,翔儿尚幼,不如你明儿就和翔儿回京吧?”
“谨郎,我虽心中胆怯,可你身边若是没个知冷知热贴心照顾之人,我又怎能安心!”
“有嫣儿在呢,你尽管放心!”
“嫣儿如今已是大将军夫人,是世子妃,是要跟着师兄去边城的,可谨郎身为幽州剌史,又怎能随行至边城,而幽州治广阳郡蓟县,离着边城菟丝郡快马也要半个多月的路程,嫣儿又怎能照顾得到!”见夫君仍要开口相劝,公孙语直接伸手掩了其口。
“谨郎,嫣儿是你亲妹子,你总不愿见她两头跑的辛苦,若是再累病了,那可怎么好!至于翔儿,我必会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就算是我有个什么,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他!”公孙语心中是惧是怕,可她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不愿看着司徒谨一个人留在这里吃苦,就算是留下来什么忙都帮不上。好在可以煮口热食给夫君补补身子。
“也罢!可若语儿力有不逮,介时为夫再派人送你回京就是!”知道夫君这就算是应下了,只要不让她回京,她就算是心里再怕,也会坚持留下来陪在夫君的身边。
司徒谨劝不住妻子,就又想到去和小妹商量,想让她也能回京。这样一来妻子也会跟着一起的。“嫣儿。如今你嫁给了子恒,这些话本不应该我这个当兄长的提起,可这一路走来所过之处完屋无半间。良铺无半所,且突厥战败刚刚退出幽州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边城更是凶险之地,为兄怎能见你以身犯险!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妹啊!”司徒谨说到动情之处。眼眶不免泛红。
“兄长,当初我随大军以军中大夫之身。征战于沙场之上,都能安然而回,你应该可以相信,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甚至是自己在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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