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劳什子的逐心咒解了。”苏竹漪声音里煞气腾腾的,眉宇间都有了戾气。
苏晴熏一愣,只觉那光风霁月的仙人,陡然间就有了邪气。难道因为她是魔修?然苏晴熏觉得自己掩饰得极好,他们血罗门的弟子擅长的就是遮掩隐匿自己的气息,她现在又浑身是伤被人追杀,一看就是弱者,她咬牙,把心一横,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沿着河岸边跑,绕过那男子后发现他没动静,她把心一沉,随后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礁石边设了个结界,隐匿住身形。
她现在这个样子跑是跑不掉了。倒不如藏在他身后,拼上一把!
……
流光镜内,秦江澜感觉到了苏竹漪的怒气。
“借助流光镜重回千年前,本就有违天道,你刚刚回去,年幼弱小,若是直接害死了苏晴熏,我担心会受天道规则惩罚。”秦江澜语气平静地道。
她回到长宁村的那几天都是雷雨天气,天天电闪雷鸣的,还曾劈断过树木,苏竹漪这么一想,倒觉得那重生之初,老天恐怕也很暴躁,所以一连打雷下雨了好多天。秦江澜倒是了解她。
她才不会觉得什么上辈子杀了你我就已经报仇了,此后一笔勾销,她重新来过的时候,看到苏晴熏还真是想直接害死她的。哪怕现在的她,看到苏晴熏也是咬牙切齿的,她就是这么小心眼儿,还记仇。
你打我一巴掌,我就能杀你全家,更何况,对她来说,苏晴熏背叛了她。
或者说,她觉得苏晴熏辜负了她。
除了苏晴熏,全天下的人杀她,苏竹漪都觉得理所当然。她也杀别人,别人自然可以杀她。
可她就不能接受苏晴熏利用她对她的信任,引她入局。
“那你现在解啊!”苏竹漪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她神识还关注着苏晴熏,发现她已经躲到了自己身后的石头背后,心头也嘁了一声。她其实想起来了,早些年,苏竹漪十九二十的时候,在南疆遇到过一个女弟子,名字她忘记了,就是南疆一个小门派,御灵宗的女弟子,那女修说她狐媚了她师兄,直接出手用鞭子抽她的脸,苏竹漪最在乎她那张脸了,她把那挑衅她的女弟子脸划烂,还没用红颜枯那样的毒呢,结果那女弟子自杀了,御灵宗的修士追杀她想给师妹报仇,最后,被她把门派给屠了。
本来这是很早的事,苏竹漪忘都忘干净了,她杀过的人那么多,哪里记得年轻时做的这么一宗事,偏偏秦江澜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在望天树上的时候,每次数落她,就会念一遍,她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自然也就记了下来。
这次,她恰好来了南疆,刚好碰到苏晴熏被追杀,莫非,就是被那御灵宗的弟子追杀?时间上还对得上,苏竹漪抬头看天,明明该幸灾乐祸的,她却觉得有一丝怅然。就好像有天地间有无数的丝线连接成网,而他们就是被蛛丝黏住的飞虫,想要挣脱,何其艰难。
“解不了。”秦江澜此时语气倒没那么平静了,他声音微微低沉沙哑,低声道:“我不在你身边。”那嗓音醇厚,好似有蜜糊了她心口,让她觉得又甜,又有些透不过气,本来心头燃起的火,也被浇灭了。
她嘴角一勾,“你徒弟被人追杀,我要不要救她?”
“她刚刚看我的眼神都发光了,她好似对我一见倾心了。”苏竹漪啧啧叹了两声,“难不成,上辈子,她其实也心悦师父?”
“她是徒,我为师,岂能乱了师生伦常。”秦江澜抬眸看天,“她尊师重道……”说到这里倒是顿了一下,“不要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什么了?”苏竹漪心道,也不看你长了张什么样的脸,再者,当年,好歹是你把她从狼窟里带出去的。
女娃娃么,对俊美的救命恩人肯定还是很上心的。
忽然想起当年,她惊恐地等待的时候,脑子里也一直想着秦江澜的脸。她一直盼着他带人回去救她。
也是经历过那一回无望的等待过后,苏竹漪才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胡思乱想什么?
秦江澜淡淡道:“与其想些乱七八糟的……”他长睫一眨,刷子一样盖下,浮光掠影一般,把夜风都剪断了,也像是把她神识都切断了一样,让她稍稍一愣。
“不如想我。”
与其想些乱七八糟的,不如想我。
苏竹漪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这秦江澜,说起情话来也不害臊的。浑然忘了,当年她自己是如何半遮半掩地挨在他身边,贴着他耳边说那些勾人的话了。她可从来没害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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