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帝葬入陵寝后,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先帝妃嫔先行回宫,秦时彦和秦非邺叔侄两个在忙完所有的事情后,两个人单独在地宫里站了一会儿,还是秦时彦先提议离开的。
“七叔,咱们一起去看看朕的父亲吧!”
太皇太后以及先帝的妃嫔还都健在,因此这地宫也不会封上,将来,自然还会有再来的时候,秦时彦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难受,他这段时日哭得太多,现下就算是难受,也已经麻木了,哭也是哭不出来的了。
但这般难受也不是办法,所以秦时彦就想离开一下,去看看就在太初帝陵寝旁边的懿章台子墓。
他也是许久没有去看过父亲了,现在想起,只觉心中想念,便想着要去地宫中看看。
秦非邺也是许久没有去看过懿章台子了,此时听见秦时彦这样说,便点头答应了。
叔侄二人站在懿章台子的棺椁前,秦时彦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望着懿章台子的棺椁出了一会儿神,才默默望着秦非邺道:“七叔,其实朕心里还是恨着你的。可是,皇爷爷不在了,你却又是帮朕最多的人。朕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些事情朕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好。朕原先以为,做皇帝其实很简单的,就像皇爷爷那样就行了,可是等朕当了皇帝朕才知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这做皇帝,就像沈太傅说的那样,是很难的。以朕这样的年纪做皇帝,要面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朕不得不依赖七叔,而且朕也知道,朕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七叔了。朕可以对七叔说朕的心里话,朕觉得,朕真的离不开七叔。”
秦时彦默默道,“可是,七叔,现在咱们都站在父亲的棺椁前,父亲曾经是七叔最亲近的大哥,朕就是想问七叔一句真心话,七叔,你是心甘情愿辅佐朕的吗?”
不等秦非邺回答,秦时彦又道,“朕知道,皇爷爷是用了一些手段才让七叔答应辅佐朕的。皇爷爷走得急,但昏迷之前,也是叮嘱七叔,让七叔好好辅佐朕。但朕始终不愿意强迫七叔,七叔若不是心甘情愿,强留在朕的身边也无用,免得将来生了怨怼之心,那样反而不好了。而且,朕也并不知道七叔现在是个什么心思,朕可以坦白告诉七叔,朕虽然依赖你,离不开你,可是心里,却也不得不对七叔有戒备的心思,朕只怕,七叔会步二叔的后尘。”
若换做以前的秦时彦,是绝不会同秦非邺说这些话的。之前在太初帝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知道做皇帝是要隐藏自己的心思的,而所有的臣子,乃至于至亲之人,都只能作为帝王的棋子,却并不能同棋子说自己的真心话的。
后来,沈叠箩做了他的太傅,同他说了那么多的道理,渐渐耳濡目染,又经过实践之后,他觉得像沈太傅那样说的做个皇帝,反而不像是太初帝之前教他的那样累了,而且,他的心里也踏实了。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天下是皇帝一个人的,可是,治理这个天下,却不能只靠皇帝一个人。所以,对待自己的臣子或者是至亲之人,不能只有利用的心思,还得坦诚相待,如果觉得有问题,那就需要沟通,若是能够沟通的,那就可以解决的,也就不会产生什么误会了。
秦非邺听到秦时彦这番话,先不论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什么感觉,且只说一点,他就想着,若是小丫头听到时彦这番话,心里肯定是很欣慰的,她之前教导时彦的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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