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澹现在说的话,不是那时候了,不要让夏烟霞来照顾她,没人听她的意见。现在她说的话,即使夏文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在夏语澹坚定的目光下,也只能寒着心的应下来,还得亲自动手去弄死谷长溥这只兔子。
夏语澹所知道的,谷长溥不孝的举动,都是赵翊歆查了转告她,谷家左右邻舍说的,谷长溥那么不孝,左右邻舍只是说说而已,告官那么麻烦的事情少有人会主动去沾。夏家就不一样了,麻烦已经主动上门来。
谷家有了钱大鱼大肉现成的酒席订在家里吃喝庆祝着,谷娘子也喝上酒了道:“当家的,你怎么还想当个教书先生呢?侯府里的人,就是个奴才生的还能当官吏呢,我可是听说了,来找我们的那个周显,他儿子还预备着要当县太爷。”
周显是乔氏最得用的管事,可还是奴才,谷老娘就只认了那是伺候人的奴才,瞬间觉得自家吃了大亏,道:“诶,怎么不早点听说,县太爷比先生好呢。儿呀,奴才生的都能当县太爷,我儿不比人差。”谷老娘那真是病态的宠爱,自己的儿子鼻涕虫一个,在她心里还是有本事能耐的。
谷长溥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知道外面的行势,他突然冒出来的,说是皇太孙妃的舅舅,谁认呢,迫于形势,夏语澹也不会认他,而且他这一次连夏语澹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就被塞了五百两银子打发了出来。高恩侯府的水深,他鲜活的表妹进去五个月就死了,这次还是侯夫人使人来找他,他懂其中的风险。
事缓则圆,慢慢来,他不会连一个奴才都比不过,他自幼读书,目标何止先生,自然是想拜官拿印的。他心里这样想着,给他娘夹了一块东坡肘子,嘴上却道:“我们对皇太孙妃,一没有生养之恩,二没有教养之恩,也是瞧在血缘的情分上才帮扶我们一把,能这样我们也该满足了,不要和别人比。我只是想,我在哪里倒下的,先在哪里站起来。”
“是了,我的儿子不必彭大用的小子差,你们一起中的秀才,你的名次还在他上头,他怎么就越过了你被白鹤洞书院聘用了?他是走了后门才把你挤了下来。”谷老娘全听儿子的,谷长溥说什么是什么,那年谷长溥说彭大用的儿子越过了他当了白鹤洞书院的先生,是因为他的一个舅舅娶了书院一个先生的女儿。谷老娘不怪儿子没本事,只怪自己没有个好哥哥好弟弟,帮衬儿子一把。全然不想,谷长溥也一想在专研后门怎么走呢。
谷娘子就露骨多了,她戏本子听多了,笑道:“先就这么着吧,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呢。皇太孙妃,将来皇后的娘家人,哪得多么风光呀。外甥女一人在九重深宫,外面也要放一个靠得住的人。”
谷长溥没有说话,也是默认了谷娘子的说话,除了夏文衍,夏语澹和夏家其他人在血缘上还没有谷家来的亲近,其他人靠得住?他读书多,后宫和前朝一直是紧密相连的,一个女人在后宫得宠的标致之一,就是在前朝她的娘家人受到器重的程度,只要夏语澹得宠,总有轮到他喝口汤的时候,到时候,他家和夏语澹,是相互帮扶的关系。
谷家人展望着未来,饭还没有吃完,一群衙役就直闯进来,领头的官差道:“谷秀才,有人告你对母不孝,这就和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谷长溥呆愣了,他上一秒还在做外戚显贵的美梦,这一秒就要进衙门了?谷老娘一听衙门就吓着了,不过她吓着也护着她儿子,如母鸡护小鸡的把谷长溥护住道:“我儿子不和你们去衙门,谁说我儿子不孝顺了,你看看,我这碗里的肉还是我儿子夹给我吃的。”谷老娘指着她碗里的东坡肘子道。谷长溥就是有这么一点好了,哄起人来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他老娘老婆很吃这一套。
官差已经全面了解了情况,讥笑道:“老子要是有五百两银子,也舍得给老娘一块肘子吃,这算个球。孝不孝顺要看没有银子的时候,没有银子的时候,大娘你忘了你儿子是什么嘴脸了吗。你这腿,大夫可说了治不好了,以后你要柱拐走路了。”
这回谷老娘呆愣了,不过她只是呆愣了一下,还是维护孩子,如夏语澹形容的,谷长溥就是要吃她的肉,她也会给的,一条腿而已:“我老了,老了本来就多灾多病,和我儿子不相干。”
“相不相干,衙门里自有公论。谷秀才,趁我们现在还是好言相对,赶紧和我们走吧。”谷长溥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现在只是有人告,罪名未定,还不用上枷锁。
谷娘子尖声道:“你们别找错了人,找错了人你们大人也担不起,我的当家可是皇太孙妃的舅舅。”
官差们哄堂大笑:“你说是舅舅,人家也得认呀,就是高恩侯府的人,告的你不孝之罪。”
“是夏夫人!”谷长溥终于说话了,果然人不可与虎谋皮:“她要治死我,给她娘家腾地。”没有了谷家,夏语澹只能一心一意的仰仗夏家和乔家,谷长溥肤浅的这样认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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