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澹骤然动手已经不对,刚才的那段话,完全是火上浇油,段氏喝住夏语澹道:“六姑娘,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当嫂子的,还能任由你受了委屈不成,不给你评理不成!”
夏语澹没想和冯家的人费唾沫,但今天的言行确实对不起段氏,尤其是段家,因此端正态度,脸上浮现激愤之色,低下头向段夫人道歉:“在段家打人,是我不对。但我不对的,只是挑的地方不对,搅扰了段家。可是这个人偏要挑今天的场子……”夏语澹抬头傲慢的看了冯四姑娘一眼,再对段氏解释道:“若只是我自己受了委屈,再大的委屈,还有嫂子在呢。若是因为我,连累的让长辈们受了委屈,这份委屈我受不住。”
“嫂子,今天的事,不在意是非曲直。这个人这么大了,还自个分不清是非对错吗?便是自个分不清,家里不会教导吗?这个人纯粹是来找茬了,她满嘴放屁,嫂子还和她嘴对不成。别薰坏了嫂子,这种人就是欠打,一下子打怕了,就清静了。”
“你……”冯四姑娘怨毒的手指着夏语澹,语调气得发抖。
这回,夏语澹不再放任她说下去了,当着众人的面儿,一下子扑到冯四姑娘眼前,拳头握住冯四姑娘的拳头,把她伸出来的手指折回去,拧住她的手腕怒骂道:“你手指,指什么指,你再指一指试试!”
“啊!”冯四姑娘的一寸长手指甲被折断了,痛得尖叫。
众人真的没想到,夏语澹是枚炮仗,一点就着,再次当众打人,连忙把夏语澹捏着冯四姑娘的拳头掰开,把夏语澹拉开。
夏语澹由着她们拉开,竖起眉毛,骤然破口大骂:“我是夏家的人,夏家自己知道,还用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我既然是夏家的人,太太就是我的母亲,淇国公府是我的外家,乔家太爷就是我的外祖父。太爷征战半生,原说卸甲放马以后,要书画相伴,颐养天年,可惜天不遂人愿。太爷把他后半生的情怀,寄托在我的身上,有什么错,纯然祖孙之情,在你的一张臭嘴里,就成了玩弄。外祖父玩弄外孙女?是乔老国公玩弄了我,还是你狭私在诋毁乔家?”
乔费聚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场的人,没几个见过乔费聚的真容,但他在战场上失去了右手这种事,每个人都知道。而且,乔费聚确实爱收藏书画,爱收藏的人多半自己也喜欢画几笔,没有右手的人,要他怎么画。所以,乔费聚才让外孙女来弥补他的遗憾。去年乔费聚要夏语澹拜仇九州为师,对夏家明说的理由,也是这几句话。
彩衣娱亲,夏语澹不是在学画,她是在尽孝。努力学画,让乔费聚在自己身上,看见他没有右手而同时失去的,正常人的快乐。
夏语澹身为庶女,是和乔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大家族里,名分一直凌驾在血缘之上。乔费聚是在玩弄一个十几岁的美丽小姑娘?那是他外孙女。两年前,冯四姑娘要赖上乔家,赖不上的那点事,在场的人也有所听闻。冯四姑娘,是仅仅以此来轻贱夏语澹,还是借此来诋毁乔费聚的晚节,从而报复乔家。
夏语澹毫不避讳,不在意她女儿家的廉耻,自己滚在血泊里,也要让冯家溅上一身血,嚷嚷道:“你诋毁了我的清誉?我的外祖父毁了我的清誉?满脑子龌蹉的人,才看谁都是龌蹉。还有我的先生,我既然正式的磕过头,敬过茶,行过拜师大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仇先生就是我一辈子的先生。先生正正经经的做人,碍着你了?碍着谁了?”
“果然冯家没什么本事,就是嘴碎的很,嘴巴张起来,谁都敢去指点,谁都得受你们指点。今天在别人家做客,当着一群外人,就这么话说半句,含半句,极尽侮辱之能,背地里,还不知怎么说人呢。”夏语澹环看之前围绕在冯四姑娘周围,倾听八卦的一群人道:“我和冯四,就是那一年我为乔家侄儿说了几句话,阻了她的好姻缘,她就怨毒了我,她就恨不得,把我踩在脚下,把我踩碎了,你们也自己小心点,别一个不小心,被她拌倒了。”
夏语澹这是白晃晃的给冯四姑娘拉仇恨了,临了还要撒一把盐:“就你这样的品行,也配当我侄儿媳妇!”
冯四姑娘和冯三太太每每要说话,都被夏语澹的声音和气势盖了过去,最重要的是,夏语澹都那么泼出去了,什么丑陋的话都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大家都被她吸引住了,看着听着夏语澹说话,没理她们,就是转头看她们,也是质疑的眼神。以至于她们气得发抖,更加抢不过话语权。
夏语澹发泄完了,把气压回去向段夫人一福,道:“小女自知今天愧对段家,无颜面对夫人,自请离去,还望夫人海涵!”
段夫人凝眸申视着夏语澹,微微颔首,手扶着丫鬟道:“送夏六姑娘离府。”夏语澹被引导着离开屋子后,段夫人又冷漠逐客道:“段家招呼不周,怠慢了冯家,也请冯家先行离府,过后段家再向冯家赔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哎!夏语澹其实很可怜,她在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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