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好,桃花盛放,一朵朵粉嫩的桃花簪满枝头,摇摇曳曳满树风情,一阵风过拂落满地花瓣,落了青翎一身,此情此景更添几分离情愁绪,便是青翎这样开朗的人都撑不住眼睛发酸,掉下泪来。
横竖这会儿都在前头忙活亲事,没人跑到后头来,就坐在桃林中间的石头上抹眼泪,越想越难受,呜呜咽咽哭的好不悲惨。
哭的厉害了,探手往自己袖子里摸帕子擦眼泪,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今儿早上出来的匆忙,忘了拿帕子,刚想用袖子抹,眼前递过来一方锦帕。
青翎抬头,见陆敬澜盯着自己一错不错的瞧,脸一红,拽过帕子转过身去擦眼泪:“你,你怎么来了?”
她这般一说,陆敬澜心里反倒高兴了起来,以往这丫头见了自己,别看一口一个敬澜哥哥叫着,心里头可远着呢,反倒不如今儿这个你字入自己的心,听着格外亲近,叫人从心里发热。
陆敬澜挨着她坐下:“我怎么不能来了?”
青翎有些不适应跟他这般亲近,刚要站起来,却给陆敬澜一把抓住了手:“小翎儿,到了这时候,你还要避开我不成,你莫不是忘了,你已经应了。”
青翎脸发烫:“我,我应了你什么?”
陆敬澜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低低笑了起来:“这会儿你再不认也不成了,你应了我陆家的亲事,就是我陆敬澜为过门的妻子了,小翎儿这辈子你都跑不了。”说着叹了口气:“你不知我心里多欢喜,这些年我心里又有多苦,我日日夜夜想的什么,我不信你不知,翎儿你真是个狠心的丫头,可是我知道你拧不过我,从五年前我头一回见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任你再躲着避着也没用,你瞧,终是被我等着了吧,我这就叫滴水穿石,云开月明,翎儿,翎儿,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总避着我?这儿没别人,咱们说说心里话儿,你也叫我明白明白……”
青翎哪见过这般的陆敬澜,怎么自己一点头,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哪儿去了,这个嘴里唠唠叨叨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的缠人家伙又是谁?
青翎:“敬澜哥哥莫非吃多了酒,我叫人扶你回去歇着吧。”说着就要抽手站起来,可陆敬澜却不放,青翎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颇有些意外他的力气。
陆敬澜倒是笑了起来:“小翎儿还当我是五年前的病秧子不成,你若跟我比力气,可赢不了呢。”
青翎:“你,你先放开我。”
陆敬澜:“那你答应我不走,咱们好好坐着说说话儿,我才放。”
青翎跺了跺脚:“敬澜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耍赖的本事了?”
陆敬澜笑道:“我是没辙了,谁叫我的小翎儿太油滑,不耍赖可抓不住,你应我不走,我才放。”
青翎只得点点头,陆敬澜这才放开她,把自己的袍子往旁边拽了拽,垫在石头上,才叫青翎坐下:“虽开了春,石头上也凉,女孩子到底身子弱,着了寒凉不好。”
青翎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会儿你倒劝上我了,前儿是谁夜里跑出来,在这林子转磨来着。”
陆敬澜笑了起来:“我那是心里头欢喜,那天晚上在这林子我想起了许多事儿,想起这片桃林没有的时候,咱们在这儿玩树牛子,看星星,捉萤火虫,听老太爷讲狐仙鬼怪的故事,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你不用担心我的身子,这几年的骑射功夫不是白练的,便不能上阵杀敌,至少身体康健。”
青翎不禁道:“怎么想起学骑射来了?”这句话青翎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得机会。
陆敬澜深深看了她许久:“因为翎儿不喜欢病秧子一样的陆敬澜。”
青翎:“我,我可没说过。”
陆敬澜:“你是没说过,可翎儿的心思我又怎会不知,当年你之所以对我多加照顾,是因为可怜我对不对,我不想要你可怜我。”
青翎愣了愣,心说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她一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呢,对于陆敬澜,她的确是可怜,应该说自怜更恰当,通过他看到了自己的上一世,但是青翎没想到,陆敬澜会如此敏感,并且因为这个做了这么大改变,以他的身体基础,能变成如今这样实在难得,便不是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到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跟坚持。
任何努力坚持若没有坚定的信念,是绝不可能完成的,那么他的信念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当年的可怜吗,若真是如此,他心里对自己难道不会有怨吗?
想到此开口道:“你心里怨恨我吗?”
陆敬澜倒也坦白:“我是怨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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