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崖并不在壶天峰之上,一行人扑了个空。
段家老祖一拍脑门,指挥着众人往四处去寻,就连同来的重华真君也被指挥着往东瑶山中去了。
一阵忙乱后,苏锦歌往玉德坪去寻可能混迹其中的段青崖。
扶光派中,依旧的人来人往,许是来去其间的弟子心境不同。此刻的扶光带给了苏锦歌一种前所未有的萧凉感。
由壶天峰行至玉德坪,苏锦歌已从沿路弟子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了如今的情势。人魔两族各自分划成了两派,一方要逆天灭神,一方则竭力阻止。倒是妖族阖族一心誓要灭了苏青雪。
玉德坪之中并无段青崖的踪影。苏锦歌也未空来,用头上的玉簪换了一壶新酒。略想了想抬脚往门中其他的热闹之地继续寻去。
路经一处僻静石林旁,隐约听得其中传来说话声。
苏锦歌觉得那声音有几分像段青崖,奈何听不分明。驻足片刻,便转入了石林之中。
随着脚步的推移,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已经过去几百年?!”
“不错。”
“哈哈,怎么都几百年了。你还是这副的表情?我记得昨日你才被重华气的哭鼻子。今日醒来处处都不对劲,唯独你小子还是老样子。若不是你修为不同,我当真要以为是哪群混小子一起做戏弄于我。”
“......。”
“我是不是不该提那件事?”
“......。”
绕过眼前的石峰,终于露出了两道身着白衣的身影。相差无几的道袍,穿在两人身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右面那位穿的严谨,透着股一丝不苟的味道。却是那位曾经暗算重华真君的凌度真人。左面那位则将衣袍穿出了十分的随性。面上正挂着的一抹尴尬掩不去眉眼间的疏朗。虽然表情举止有些许的异样,但这人确是段青崖无疑。
“大哥!”
以为逝去之人再次活生生的立在眼前,苏锦歌忍不住脱口出声,满眼欣喜。
听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种激动。
石林中的两人一起转回头来。凌度真君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段青崖的面上则是一阵恍惚。
段家几代都少有女孩,从他曾祖到他们这一代,只有他长姐一位女孩。眼前这女孩子称他大哥,莫不是在这几百年里母亲又生了一个妹妹?
年少时的形影不离让凌度真人轻易读懂了段青崖此刻的神情。
“这是重华的弟子,门中有传你与她曾八拜结义。”
段青崖点点头,看着苏锦歌。虽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与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女娃结拜,但仍就露出了笑意,“大哥一觉醒来有些糊涂,只记得筑基之前的事情。妹子勿怪。”
这是......,失忆?
怪不得总觉得眼前的大哥行为言谈有那么一点异样,那是属于少年的肆意。
苏锦歌有些发怔,终究欣喜多过遗憾,笑眼弯弯的扬起手中的酒坛,“才启封的谷酿美酒,想必大哥会喜欢。”
“妹子知我。”段青崖朗笑两声,接过来拔开瓶塞当即饮了两口,谷酿入腹只觉一阵畅快。他连叹两声好酒,自然而然的将酒瓶递到了凌渡面前。
凌渡看着眼前的酒瓶,恍惚觉得时光一下子逆流到几百年前。年少时的一切仿佛未曾更变。
只是,那仅仅只是仿佛。莫说只段青崖一人失去了那段记忆。就是他们三人一同失了忆,发生过的事情依然还是发生过,抹杀不去,改变不了。
风穿过石林,轻扬起三人的衣袍。
凌渡没有接过酒壶,也没有推开。他深深的看了段青崖一眼,转身便走,“你才刚醒,早些回去吧。”
“哎。”段青崖伸出手来重重的拍上凌渡的肩头,“哪儿去?”
如今的段青崖没有半点修为,躲开他对于凌渡来说轻而易举。可他并没有躲闪,而是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看着拍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有什么话你问重华的弟子吧。”
说罢继续直直的向前走去。段青崖自是再拦不住。
苏锦歌此时也注意到了异样,“大哥你的修为......。”
看着转瞬消失在重重石峰之间的凌度,段青崖收回了僵直的手臂,挠了挠头转向苏锦歌道:“修为没了。不是什么紧要的,再修就是。——这几百年里我得罪他了?”
修为尽失固然是糟心,但是有什么比得上生命更重要。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好好的,修为总还有回来的一天。想到此处,苏锦歌不再追问,摇摇头答道:“这个我却不知,不如大哥去问问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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