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人绝非寻常蟊贼,且,能得关家相助,他身份地位应该也不低。”凌珣淡声分析道。寻常蟊贼或是流浪汉不会穿一身贵气的紫色,也不会身带玉佩。而从关家在此事中的手笔来看,那人与关氏应该是合作者,而非是得了关氏的命令才行的此事。
“是。”书房到了,阮庭舟推门走了进去,示意凌珣坐下,这才看着他道,“那人来自京城。”
“京城?”凌珣挑眉。
“从关氏那里得到的线索。”提起关氏,阮庭舟目露厌恶,屈指敲了一下案桌才道,“只是她如今疯了,我用了许多法子,也无法再探得其他有用消息。”
“真疯了?”对于阮庭舟还没有弄死关氏这事儿凌珣一点都不意外。要换做是他,他也绝对不让这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就这么轻易地去死。
“嗯,请大夫看过了,说是神智已毁。”阮庭舟眉间掠过一抹阴郁,他没想到看似强悍的关氏怎么经不起磋磨,“能得到的有效消息,只这一条。”
凌珣挑眉道:“晚点让阿绍去看看吧。”
阮庭舟顿了一下,点点头,而后才顿了一下道:“京城那边……你可有法子先查上一查?”
凌珣眸子微动,没有说话。
“我和关氏耗了整整十年,不说京中,就是在这三阳县里也没有多少根基,想要查清此事找出那人……不说能不能成功,便是从哪里入手都不知道。”阮庭舟语气自嘲,目光怅然,半晌又看向青年道,“你既已与阿茶订亲,我便也就将你当做自家人看待了,所以我这事儿我就直言了——你跟随骁王征战沙场多年,又是得他信任看重的亲信,京城那边,想来怎么都比我认识的人多些,因此我想问问,你可有法子助我找到入手点?”
***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一个时辰后,凌家院子里,叶绍趴在石桌上,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着急问道。
看着他身上崭新晃眼,与先前那件艳绿色外裳一样风骚夺目的大红色衣袍,凌珣皱着眉别开了头:“刺眼。”
“多好看呀!”叶绍不以为意,反而将手中的糖葫芦往桌上的瓷碟中一放,站起来美滋滋地转了个圈,“这衣服可是我跑了五家谱子才找着的,瞧这衣料,瞧这针脚,再瞧瞧这金丝绣边……”
“……闭嘴。”
“……哦。”漂亮的青年忙重新坐好,又拿起盘子里的糖葫芦咬了一口,“所以你到底怎么回嫂子她爹的?”
凌珣没回答,只目光淡然道:“后日请梅九来一趟吧。”
叶绍愣了愣,而后飞快地坐直了身子,口中啧啧有声,好半晌才竖起大拇指道:“哥!高啊!”
凌珣看了他一眼,并无得意,反倒有些想叹气:“我这老泰山可不简单,你早点与梅九通个信,叫他届时说话小心些。”
“行。那小子素来狡猾,应该没问题。”想到死对头要来了,叶绍有点嫌弃,但一想凌珣如今的处境,又忍不住暗暗幸灾乐祸了一下,“不过嫂子她爹这心思……啧啧,确实不能小看。他这不仅是要探你老底,还要你主动提供线索给他探呢。偏偏为岳母大人报仇这等事情,你身为准女婿,别说是拒绝了,就是有半点不尽心都不行。”
凌珣没有说话。
阮庭舟这是要通过他的朋友探他的底,他心思缜密,性子谨慎,绝非好糊弄之人,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阿茶一进院子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凉亭中,一脸沉凝的青年以及他身边的红衣美人。
叶绍不爱束发,从来都只挑耳边两绺头发以玉带半绑于脑后,远远看着墨发如瀑,随风而扬,十分潇洒。再加上他容貌精致,不辨雌雄,这会儿又身着一身明艳的红衣,衬得他肤白如玉,眉目似画,实在是美得惊人。
小姑娘暗暗一笑,月牙姐姐最爱穿红衣,且她一身红衣的样子也是美如烈焰叫人移不开眼的。这两人将来若真能结成连理,成亲的时候一同穿上大红喜服,也不知谁能更美一些。
“欸?嫂子来了。”
叶绍的招呼声叫阿茶回了神,她见凌珣起身朝自己走来,便抿唇一笑,飞快地迎了上去。
她是一个人来的,白叶白兰并没有跟着,因知道她需要时间适应,所以阮庭舟一早就吩咐了两个白,叫她们如今只在院中照顾好女儿便可。
“糖葫芦吃完了?”青年牵着她往回走。
凌府和阮府差不多大,但下人比阮府更少,除了必要的如厨娘、园丁等杂役之外,并无在贴身伺候主子的丫鬟或者小厮,所以这会儿院子里只有凌珣和叶绍两人。阿茶心里呼出一口气,神色愈发自在了。
“没,还剩了两串,一会儿再吃。”
“嗯,若是觉得好吃,叫阿绍再去买。”
阿茶抿唇笑了起来,待走到凉亭中坐下,才对叶绍道:“多谢阿绍的糖葫芦。”
“这么客气做什么,逛街时见着了就随意买了几串,嫂子喜欢就好。”叶绍笑眯眯地摆摆手,刚想再说什么,便见凌珣目光似有若无地朝自己飘来。
用完就踢!重色轻友!
漂亮的青年到底是眼皮一抽,委委屈屈地起身走了,“那个,我回屋睡一会儿,你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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