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危楼颤抖着手,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小小的一纸请柬,好像它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瞪圆了本来狭长的双眼,喃喃道,“这算什么,两个男子成婚成何体统!”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从刚见到这个请柬的暴怒情绪里脱离,开始陷入两个男人如果没有长辈的祝福,想来不会幸福的忧愁里了。作为他们的长辈,我到底该不该去呢?
卡卢比严肃了表情,一脸正经的看着他纠结,心里好笑,他这个教主,在旁事上雷厉风行,让人不敢触怒半分,整一个高贵冷漠的形象,但每次碰到关于陆九奚的事情上就开始暴露些原没有的情态,让他也很乐于看到就是了。
遂不言不语的等着他纠结完。
明教右护法沈酱侠看不惯教主这般小女儿作态,大大咧咧道,“教主,就那两个人间凶器,谁敢给他们不幸福啊!”对卡卢比的瞪视视而不见,继续道,“再不济,他们的背后还站着明教和唐门呢。谁又有胆子惹上一教一世家呢。”
陆危楼闻言笑了,瞥了眼在自己身旁金刀铁马般坐姿的护法,“你这个莽夫,还有粗中有细的时候呢。”
沈酱侠也笑了,随即促狭地看了看卡卢比,对着陆危楼挤眉弄眼,“我们的夜帝早就想到这一层呢,只不过坏心眼儿地看你纠结罢了。”
这下,就算一脸淡定的卡卢比也受不住了,心里埋怨沈酱侠的大嘴巴。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不对来,只是周身的冷气更足,让沈酱侠一个激灵,随后提着他的双刀转眼就出了大厅,边走还边哼道,“本护法~不和肚子里满是黑水~的人说话~”
留下陆危楼和卡卢比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
陆危楼不说话,卡卢比也不打破寂静。过了半晌,陆危楼才轻咳一声,掩嘴道,“九奚和唐寻俩孩子的亲事,我就不信唐门没有反应,走,我们去唐门看看。如若唐门也应下了,那我明教同意了又何妨。”
说罢不看卡卢比的反应,快步走出了光明圣殿。
卡卢比看着陆危楼的背影,唇边绽放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如冰山之巅绽开的极盛的雪莲初露般动人心魄。
再说唐门这边,很显然他们也收到了请柬。而和明教不同的是,给唐门诸人的请柬特别标注了给予人员,初一拿到手,众人好奇,就连这些年少有出世的唐老太太都有份,遂更加想知道其他人手里的请柬是什么模样。
后发现原来每个人相对的请柬措辞语气都不尽相同,让收到请柬的人既想把唐寻抓起来揍,又对于这人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哭笑不得。
这些年的唐门,因为唐寻一力促成了当今圣上的登基,毫不夸张的说有开国之功。圣上爱屋及乌,也对于唐寻所在的唐寻好感更胜,门里不乏见识卓越之人,遂乘着圣上的青眼,再次把唐门这个四大家之一的古老家族再次带上了发展的巅峰。
明教的情况大同小异。
唐门内诸如前门主唐傲天之类的野心家,对此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他个人对于这次唐门和明教的“联姻”也是极为看好的,毕竟可以让唐门和明教联系的更加紧密,让唐门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只是唐傲天一人的想法,其他人也不好说。忘了说,唐无影在两年前继任门主之位,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掌舵人了。唐老太太因为年事已高,熬到唐无影上位,就再也不坐镇唐门了,寻了个环境优雅清净的宝地,每天过上逗逗鸟儿,遛遛狗的悠闲日子。
对于唐寻和陆九奚的婚事,就连门主都相当重视,更遑论旁人?
于是,近些日子,就听蜀中上下,唐门里外。无一不在讨论这件事。
陆危楼上下赶到唐门的时候,正赶上唐门高层商量着要在哪里办婚事。——感情他们毫无障碍的就接受了是吧?!
想要唐门上下反对这桩婚事的陆危楼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而目瞪口呆。他的确想让这些人吵起来,但吵起来的理由不是——是去问道坡举办婚礼呢还是去黑山谷?
问道坡景色最好,最有唐门的特色,而黑山谷是唐门境内唯一一处四季如春、脱离世俗之地,也是个绝佳的场所。
陆危楼深深地吸一口气,心中不服气,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争吵地方,就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挺胸,抬腹,吸气。“别争了,就定在我明教三生树!”
一句话石破天惊,偌大的唐门正厅竟静得针尖可闻。
后来,谁说服了谁,谁又不服谁,又是另一番较量了。
得了空,陆危楼找到独自一人的唐傲骨,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两个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同为人父的男人站在一起,一时间静默不言。
半晌,唐傲骨转头看向那个说一不二的一教之主,问道,“教主可是有事?”
陆危楼起初还端着架子,不一会儿就在对方的视线中撑不下了,低声而又断断续续地问道,“自己养了几年的儿子突然要成婚了,你有什么想法?”这个话题对于旁的正常的父亲来答,自然能给你说出个几个时辰来,感慨肯定很多,但这种心情对于向来都霸气十足,终生的追求就是问鼎中原的陆危楼来说,那可就是头一遭了。
这种心情既微妙又焦躁。简直难得。他也不是没想过和卡卢比谈谈这事儿,但那人一脸懵懂,反问他这人又不是回不来了,再说不提早几年失踪的事,就算是跟着李倓到处跑,也不常回来。卡卢比不懂这人又是因为什么突然矫情上了。对于大教主难得的情怀自然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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