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来不相关的几个词语,组成了一句话,就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妥,然而,又想不起来到底有哪里不妥。
心底里不解,面上却还保持着努力忍住哭声故作坚强的样子,她抬手摩挲着刚刚这位小姐递过来的丝绢,正要乘了她的好意用来擦擦脸上的泪花子,然而,她眼角的余光在瞥到这丝绢的一角的时候,心下一怔。
目光也下意识的跟着,全部落到了那一角上绣着的两个字上面,赫连。
而在看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刚刚还萦绕在脑子里觉得不妥的地方,在这一瞬间全部想通。
难怪楚云笙刚刚听到这句话里的几个关键的词语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妥。
因为,能轻描淡写的说着只有辽国权贵们才能接触到的“神庙”“国师”“医尊元辰”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虽然第一眼就知道这女子出身不凡,但是楚云笙却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赫连家的人。
而楚云笙虽然对辽国朝中大臣们都不是很了解,但对那几个位高权重的,现在正处在夺位置漩涡争斗中间的那几个人还是知道的。
而在这些人中,她对赫连一族并不陌生。
辽国的朝中格局是辽王之下有两大司空,三大长老,四位特使,在此之下还有各个州府的指挥使,不同于五洲大陆的编织。
而左右司空,则相当于五洲大陆的左右丞相,甚至权利比丞相还要高上一等,以为在辽国,左右司空不仅仅执掌一半朝政,还各自统帅十万兵马上千府兵,所以,这也是为何作为对哪一边都不偏不倚的右司空才会成为各家拉拢并忌惮的对象,所以,当初他们有些人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想要绑走或者直接杀了莫离来威胁右司空府。
右司空在辽国的权利已经让楚云笙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所以,自然,对另外一位司空,左司空,楚云笙也相对的就知道的多了一些。
而这位左司空姓赫连,名映,楚云笙还知道赫连一族人丁凋敝,到了他这一代,膝下只有一女,名赫连姝。
结合这几点来看,身份显贵的女子,又命赫连的,定然就是这个赫连姝没错了。
虽然在脑子里过了那么多,然而,对于楚云笙来说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反应,等到她抬起眼脸来的时候,眼底里已经一片平静。
然而,即便是这一瞬间的惊讶,也让对面的女子敏感的察觉到了。
并且,不等楚云笙开口,她已经抢先一步道:“你也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楚云笙没有想到这姑娘还有这般敏锐的洞察力以及这般七窍玲珑心,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就问了出来。
让她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候,翠儿姑娘架势的马车轮子正擦着一块石头滚过去,马车顿时颠簸了一下,也正好给了楚云笙缓冲的时间。
她一把抓紧马车的门框,一边垂眸道:“只是不知道猜的对不对,我来辽王城之前,曾听我兄长闲聊时说起辽王城如今的局势,并且不免就提到了左司空和赫连家。”
楚云笙这样的说法倒也说的过去,毕竟一看他和玉沉渊的衣服,虽然身上被划破了好多道口子,衣衫褴褛,但是布料却是极上乘的,要说他们是一般的老百姓也骗不过去,所以她之前才说兄妹二人来辽王城做生意。
至于生意有多大,财富有多少,就留给对面的小姐自行想象。
而对于这样一个做着不算小的生意的生意人,即便是不涉及到生意上,也多多少少会关注到当今的朝局和政治。
所以,当楚云笙这一番解释之后,赫连姝到没有什么意外和怀疑,她的眼底里流露出了然的光,然后垂下了眸子,并点头道:“你知道便好,还请姑娘不要声张。”
刚刚还为她没有追究自己和玉沉渊的身份而松了一口气的楚云笙在听到后面半句的时候,才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作为左司空赫连映的掌上明珠,定然是呵护备至的,更何况楚云笙才来辽国几日,在路过那些街头巷尾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过许多关于这位左司空赫连映对这位独女的宠爱程度。
那么,既然是如此宠爱的话,那么为何今日她会只带了一个丫鬟驾着这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外?
作为赫连映的独女,即便不是前呼后应,也应该是好生的养在赫连府里,妥帖的保护着才对,至少,出门的架势也不会如此简单和寒酸。
更何况,在这特殊时期,那位赫连大人,就不怕自己的独女出事?
楚云笙的眼底里才划过一丝疑惑和担忧,就被对面的女子读懂了,她叹了一口气,一改刚刚端庄坐着的姿势,身子有些虚软无力的靠在了后面的侧壁上,在楚云笙疑惑的目光之下,她才缓缓道:“我看姑娘看着面善,我便也不瞒你,此番,我是带着翠儿偷偷跑出来的。”
闻言,楚云笙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眼前这个手无寸铁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千金小姐,居然离家出走?
这到底是唱的哪出?
传闻中,那位左司空不是极其的宠爱自己的独女吗?
难道另有隐情?
只一瞬间,楚云笙的脑子里就闪过诸多的猜测,然而这诸多的猜测旋即就被赫连姝接下的一句话悉数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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