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二十出头,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长长的一辈子,唯二的牵挂,一是孩子,一是齐铭,事实已然如此,他至少保全了她孩子的性命,她没有怪他,他也有他的不得已,既然他想做个好哥哥,她就做的他的好妹妹。
她想不到的是,两年后的一个晚上,武老虎竟然摸到了她的宫殿,跟她说,她的孩子早在前往封地时就被齐铭偷梁转柱换走了,现在生死未卜,让她跟他一起出宫。
齐沙华虽然害怕武老虎,却也知道武老虎是个响当当的汉子,绝对不会无故造谣,再说她心底也并不放心齐铭,只她更不可能只听信武老虎片面之词就跟他出宫。
武老虎见她不走,只当她是不信,气急败坏道,“你到现在还是信齐铭,不信我!你当他是哥哥!他可没当你是妹妹!当初他设计你被皇帝看中,败坏朝纲,逼我造反!后来更是一直把你扣在后宫,牵制我!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齐沙华在巨大的震惊下被他不由分说打晕,醒来后,她还是在她宫殿里奢华的凤床上,齐铭坐在床边执着她的手温柔浅笑。
她在宫中数年,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女,几乎立即就明白了武老虎到底还是没能斗过齐铭,而她的孩子,她除了信齐铭说的,也许真,也许假的话,别无他法。
武老虎夜闯深宫的事,齐铭没有提起过,她也再不提起,甚至她都没有开口问过武老虎和自己的孩子最后到底如何了,她安安静静的留在齐铭的后宫,乖乖做着齐铭的好妹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诵经拜佛,这一辈子已经没有指望,如果有下辈子,她只希望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被齐铭摆布……
泪水不受控制的不停涌出,沙华并没有刻意控制,任由原主肆意发泄着情绪,二十多年的深宫生活磨灭了原主所有的感情和生命力,留下来的只有这空洞而麻木的悲伤——
“姑娘,七爷来了”。
沙华的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声音却没有半点哽咽,“让他回去”。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沙华闭上眼睛,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知道齐铭性子极为果决,少时在安郡王府讨生活时还十分隐忍,大权在握后,这份果决上又加了九分霸道,沙华没想着自己一句话就能挡住他,不过表个态而已。
“怎么?连哥哥都怪上了?”齐铭坐到床边,嗓音十分柔和。
沙华动都没动,齐铭忍了忍,到底还是拿出帕子去替沙华擦眼泪,沙华下意识躲开,睁开眼睛冷冷看着他。
齐铭有个绝色倾城的妹妹,长的自然不差,目似朗星面若冠玉,只眉宇间蕴着一股子让人不喜的阴戾,削弱了他的容色。
看到沙华躲闪的动作,他眉头皱了起来,那股子阴戾更明显了,不过转瞬他的眉目又舒展了开来,柔声道,“沙华,我知道你委屈,哥哥也不愿你嫁,可祖父心意已定,祖母都改变不了,我们又能怎么办?”
他说到这长长叹了一口气,双眼却非常柔和的看着沙华,若是原主,这时候估计都会被他哄的心酸心软的泪如雨下了。
沙华却不为所动,从原主的遭遇来看,齐铭疼惜这个妹妹是真,但这份疼惜却比不上他对权势的热爱,在两者出现冲突时,他放弃的永远是原主。
这时候原主已经和武老虎订婚,齐铭刚开导过她不久,前天晚上,她实在睡不着,趁着丫鬟婆子都睡了,觑空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的荷花池边对着月亮发呆。
她这一坐就坐了一整夜,直到听到丫鬟起床洗漱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忙起身要往回走,她这些天本就有些病怏怏的,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猛一起身,只觉头晕目眩,一头栽进了荷花池中。
打扫院子的粗使丫鬟们已经起床了,听到动静,忙将她救了上来,原主只呛了几口水,没有什么大碍,吃了药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溺水后的难受劲还在。
她是不小心坠湖,安郡王府的人却都当她是不想嫁给武老虎寻死,包括齐铭,前世这时候,齐铭很是冷了原主一段时间,觑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来温言劝导,给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不怕柔弱的原主不就范。
这辈子估计是她又发脾气,又不肯吃药,他怕她有个万一才提前来劝了。
齐铭又叹了口气,“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满这门亲事,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你就这般去了,我怎么跟地下的母亲交代?”
连原主的死穴,他们的生母都搬出来了,沙华知道原主这个哥哥绝顶聪明,手腕心机都非常人能及,怕他看出端倪,又闭上眼睛默默流泪。
“那武老虎,哥哥也说了,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大英雄,长的也是相貌堂堂,就是出身低了点,但英雄不论出处,他如今官居二品,手掌大权,你嫁过去就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这京中的贵女们又有几个有这等福气的?”
他又说了一会,沙华只不吭声,最好他只好长叹着走了,沙华浑身软绵绵的,头隐隐作痛,索性先睡一觉,原主这倒霉催的情况不是一时两时能解决的。
她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纱帐外守夜丫鬟和婆子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她盘膝坐了起来,开始修习《无际心法》,阔别多世,她着实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打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就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听见丫鬟、婆子们有了动静,悄无声息躺了下来,不一会就有丫鬟轻声开口道,“姑娘,七爷吩咐了,姑娘早上一定要吃些东西,别饿坏了肠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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