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东面望去,见得几骑剽马,最前面一方马背上的人,紫袍赤靴,昂首抬颔,面容冷淡,正是徳昭。
望清楚他面庞的那一刹那,幼清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安稳下来。
他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徳昭翻下马,脚下生风,大步流星,直奔她而去。
分别数月,恍若经年。多日来他思念已久的人,如今就在眼前,他只恨不得能立即拥她入怀,好好倾诉一番相思之苦。
他想问一问她,她是否有想念过他,哪怕一秒钟也好,有没有、盼过他的归来?
刚到跟前,却见得她眼底似有泪花,整个人瘦了一圈,竟比之前更要娇弱,像是受了人欺负一般,看得人心疼。
她低着头,与他仅有一尺之隔,徳昭开口唤她的名儿,“幼清。”
幼清点点头。
徳昭又问:“来睿亲王府找我么?”
幼清“嗯”一声。
徳昭心花怒放,想着她特意来找他,赶得这样巧,他正好回来,可不就是缘分么?
一瞬间,跋山涉水一路风尘仆仆的疲惫烟消云散,他朝她招招手,不敢去牵,走在前头,欢天喜地地带她入了府。
他这刚回来,什么都没干,顾不得换衣袍,直接就在跨院待着,吩咐人上茶伺候,自己偷乐着在旁边悄悄看她。
直等看够了,茶也喝了三壶,幼清脸都憋红了,想着该如何主动开口求人时,徳昭总算想起正事,问:“你找我有何事?”
——难道是想他了么?
后面半句没说出来,怕她觉得自己太过狂妄,心生厌恶,说一半,藏一半,只能偷偷在心里默问。
幼清捏了捏衣袖,将欲求府里大夫为姜大治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徳昭一愣,问:“你家姑父生了重病?”
幼清有些哽咽,“已经好些日子了……再不救……就没命了……”
徳昭恍然大悟,目光触及她消瘦的小脸,顿时心生感慨。
难怪她这般忧愁模样,原来是家里人生了重病。他既爱慕她,自然要为她排忧解难。
“我这就传王科来。”
王大夫来后,徳昭下命嘱咐他务必要医好姜大,王大夫脾气大,这要是外人来求,他肯定不应,但由于是徳昭下的命令,徳昭于他有恩,他自是要应下的。
当即便回屋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姜家看看。
徳昭第一天回来,本有许多事要做,因为担心幼清,便将其他的事都推了,另换了身衣袍,跟着幼清一起回姜家。
劳师动众,一番折腾,总算是顺利看了病。
王大夫把完脉后,一句话没说,提笔刷刷就写方子。
幼清小心翼翼问:“王大夫,我姑父的病……”
王大夫抬起头,白眉一蹙,语气自信:“你姑父的病,我治得好。”
有他这一句话,幼清和连氏总算放了心,忙活着将屋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
徳昭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姜家人如此热情的招待,满足得很,看幼清忙东忙西的,不想让她太操劳,便亲自上阵煎药,呛得一脸药味。
他做这些,幼清全都看在眼里,怔了半晌,而后悄悄地将王大夫拉到一边。
她不能仗着徳昭的喜欢,就肆意妄为地使唤他,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付出。
有些事情,还得她自己承担。
“王大夫,谢谢你肯来替我姑父看病,这次出诊的银子以及抓药的支出,全都由我……”
话未说完,王大夫两眼一眯,声调提高:“老夫的出诊费,你给得起吗?”
他声音这般大,屋里的人纷纷看过来。
幼清脸一红,压低声音,语气难为情:“您说个价。”
王大夫声音更大了:“老夫的出诊费,那可是天价,你若真心实意地想要感谢老夫,不妨换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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