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丫鬟于是上前来,拉着来仪的手。笑道,“这位姐姐想来是在安宁县主身边侍候的罢?之前见过几面,但一直不曾说得上话,这会子正好可以好好说会话。”
说着,不等来仪答应,笑着将来仪拉到右侧靠近岸边那头去了。
来仪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说破,脸上做出有些受宠若惊的神色,跟着紫衫丫鬟走了。
这时画舫逐渐近了,李二小姐扶着绿衣丫鬟的手,从左侧走了下去。
画舫左侧甲板处,已经有妇人拿着木板桥等着了。
等那画舫走近,妇人眼疾手快,一抖手就将木板放了下去,两艘画舫之间,便多了一条桥。
郑言踏着木板桥,快步走了过来。
见郑言过来了,妇人将木板收起来,放回甲板上。
郑言看向李二小姐,施了礼,笑道,“裘夫人有礼了。”
李二小姐对于郑言来迟,心中甚是恼怒,当下就道,“什么有礼无礼,你快些罢。”说完扶着绿衣丫鬟的手,走到郑言前头去了。
郑言眸光一闪,看着李二小姐的背影,眸光渐渐阴鸷起来。
一朝虎落平阳,就连个礼部尚书的女儿,也敢欺负到自己头上去了。
他握了握拳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方才在河面上,看到端宜郡主的画舫沉下去了,为了救人,所以才来迟了。”
他讨厌这种叫人瞧不起的生活,讨厌极了!
而这一切,是那个安宁县主带来的。
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这么惨?一个没落的二流世家的女儿,得罪了人,乖乖入局便是了,只能反抗?如果她不反抗,如果她乖乖认了,他就不会过得这么惨!
努力将心理的恨意压下去,郑言踏上了木梯。
李二小姐走在前头,听到郑言说端宜郡主乘坐的画舫沉了,有些吃惊,便问道,“郡主没事罢?好好的,画舫怎地就沉了?”
“郡主洪福齐天,一早便过了我那画舫上,并无任何意外。”郑言答道。
李二小姐在前头松了口气的样子,“郡主无碍就好……”继而嬉笑出声来,“莫不是你运气差,就连郡主的画舫也因遇着你而沉了?”
“裘夫人说笑了……”郑言拳头捏得紧紧的,恨不得一拳将前面那个女人打死去。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身份,这个贱女人敢如此跟自己说话么?
可都一年多了,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南安侯世子了,他如今是不能随便说话的。
李二小姐听到郑言的话,有些无趣地撇撇嘴,加快了脚步。
都是京城里权贵圈子里的,按理说她不会这么直白地挤兑人的。毕竟京中官宦沉浮,谁也说不准。今日郑言落魄了,焉知他日他不会再度爬起来?
可她从她父亲那里,从自己夫君和家翁那里知道,这南安侯府,已经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
既然再无翻身机会,那么她顺势上去踩一脚,欺负欺负当初横行京城的南安侯世子也就是十分自然的事了。
不过,这郑言也忒无趣了,便是被她奚落,竟然也默默接受了。
想到这里,李二小姐心中更加烦躁,脚步再度加快。
“啊……”
“砰——”
随着一声尖叫,李二小姐重重地跌倒在画舫上。
这一跤摔得极重,李二小姐痛得眼泪也流了出来。
绿衣丫鬟大惊,连忙上前去扶李二小姐。她有些拳脚功夫,所以平常即便是一个人,也能将李二小姐扶起来。
可惜的是李二小姐摔得狠了,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导致这丫鬟一时竟无法将人扶起来。
后头的郑言心中一顿畅快,又瞧了会热闹,见李二小姐扶着丫鬟在那里鬼哭狼嚎,这才快步上前来,帮着扶了李二小姐一把。
李二小姐好不容易站稳,回头一甩,就甩了郑言一巴掌,骂道,“你是不忿我么?竟敢暗算我?”
说完,禁不住又哎呦哎哟地叫起来。
郑言骤然被扇了一巴掌,心中暴戾差点汹涌而出。他紧紧咬着牙齿,将目光中的杀气深深隐藏好,这才缓缓去看脚下的木板。
“怎地,你这是要跟我发脾气么?”李二小姐鄙夷地说道。
“裘夫人说笑了,某怎么敢跟裘夫人发脾气?裘夫人如此国色天香,便是骂某一顿,某也是心满意足的。”郑言忍住气,张口就是一连串好话。
他以前混迹京城,最是会哄小娘子的,这会子为了不再触怒李二小姐,不得不将那哄人的话说出来。
李二小姐听到这话,心中怒火竟无端消了,当浑身的疼痛袭来,她竟有些委屈起来。
突然地,李二小姐便一惊,自己怎能因这随口的好话就生出小女儿娇态来?她便是心里委屈,那是对自己夫君或者父母委屈才是。
还没等她心中想明白,那厢郑言又说话了,“裘夫人没事罢?若是摔得痛了,也不知有多少人心疼。”
“你胡说什么,谁准你跟我家夫人如此说话的?”绿衣丫鬟越听越觉得不像话,便开口斥道。
李二小姐心中一阵不快,但自己丫鬟是为自己好,她倒也不好开口,一时便没有作声。
这时郑言忙道,“这位姑娘说得是,裘夫人冰清玉洁,如天上仙女,实在不能叫我这等粗鄙的语言折辱了。”
李二小姐听到这里,心中那委屈渐渐小了,甚至,就连身上的痛,那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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