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夫人怕今日闹的事传出去,会得罪了程丞相府并失了脸面,所以严令了守卫,不许二少夫人的人出府。
吩咐完毕,她想想还是担心,于是又让丫鬟传话,叫孙氏去开导程云。
孙氏收到的话晚,去到程云园子时,见程云正带着一大帮丫鬟仆妇从园中出来,有些心惊,忙上前去劝解。
可程云受了今日这奇耻大辱,已经濒临疯狂了,哪里愿意听太师府之人的话?
她一言不发,根本就不理会孙氏,直接带着丫鬟从孙氏身边走过。
孙氏心中终于焦急起来,一面吩咐一个丫鬟去请太师夫人,一面上前去拦着。
可程云却半点脸面也不要了,直接吩咐她身边的婆子去将孙氏的丫鬟架开,领着自己的丫鬟往外走。
见了程云这行事手段,孙氏知道这会子肯定是闹大了,当下说道,“云儿,你与我说一说话好不好?自你嫁进来,我也得了一个知己。如今你一声不吭,嫂嫂心里害怕啊。”
程云闻言,回过头来看向孙氏,将兜帽掀了起来,露出红肿的一张脸,红着眼睛说道,“嫂嫂,你说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有哪个女子,会被夫君和小妾如此折辱?”
她说完,也不等孙氏回答,将兜帽放了下来,手一挥,带着丫鬟就走。
孙氏一阵心惊,眼睛一下子也红了。
如果当真是杨二郎和小妾一起出手,打得程云这般模样,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只怕太师府都不占理的。
程云这人,有些手段。行事也狠辣,可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被打得这般,的确是够委屈了。
她暗叹一声,知道今日是不可能阻挡得住程云的了,于是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一起上前。口中叫着云儿别走。却不做任何阻挡的行为。
太师夫人让她开导程云,可程云这样子,压根就不用开导了。她为了不被太师夫人责怪。只能口中说些空话,于面子上说得过去。
程云带着丫鬟仆妇,一路往府门走去。
快走到府门口,得到消息的太师夫人才坐着软轿急急赶到。
可是面对她。程云更加不给面子,领着丫鬟就往外闯。根本理也不理太师夫人。
太师夫人心中恼怒,又觉得丢了脸面,但毕竟是主掌内宅多年的人物,她将不满压下。温言劝慰程云。
可惜的是,程云早上和她诉苦,得不到帮助。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后来又被杨二郎殴打,对她这一家可谓恨到了极点。怎么可能会听她的劝?
依然是不言不语,一门心思要出门去。
这时候,程云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了,这是她陪嫁的乳母的男人使了力牵来的。
“云儿,莫要生气,你先回屋,娘会给你做主的。”太师夫人上前去好声安慰。
“太师夫人,若你愿帮我家小姐做主,我家小姐就不会受到小妾的侮辱。这时候,说什么也晚啦!也不知太师夫人如何教子,竟伙同小妾殴打嫡妻!”程云的乳母扬声冷笑。
这里已经是太师府侧门了,原先牵马便引得有人围观,这会子听到里头吵嚷起来,围着的人就更多了。
太师夫人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可是看着外头指指点点的人,终究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笑,继续劝程云。
可是程云铁了心,推开走到自己跟前的丫鬟,就要出院门。
太师夫人大急,忙对自己身边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连忙又对身侧的丫鬟使眼色,要丫鬟去将院门关了。
程云的乳母看到了,连忙高声叫道,“小姐快走,他们要关闭院门,让咱们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啦!”
她从小奶大了程云,和程云是母女一般的情分,如今见程云被打成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恨极了太师府的,所以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为的就是要坏太师府的名声。
太师夫人心中暗恨,恨不得将这乳母生吞了。
可她尚在恨,程云已经扶着丫鬟的手快步往外走。
眼见程云就要出了太师府,太师夫人心中大急,叫道,“快去,快去拦着二少夫人——全都给我上去,务必将二少夫人拦下——”
她身边的丫鬟仆妇听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拥而上,就要将程云带回来。
程云乳母看见,厉声大叫道,“拦住她们,她们要害死小姐啦——她们不让小姐回娘家,定是想杀了小姐灭口——”
她叫的声音很大,门外围观的人顿时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纷纷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太师夫人脸色阴沉,叫道,“还等什么?快将门关上,将二少夫人请回去——”
一时之间,更多的丫鬟仆妇走了上来,要帮忙将程云压回去。
程云乳母见状,知道自己这边人少,程云马上就要被捉回去了,干脆大声叫起来,“来人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太师夫人要杀人啦……”
她卯足了劲,将今日发生的种种全都大声叫出来,打定了之意要让太师府从此没脸在京中立足,
“我们小姐嫁入太师府,却被杨二郎打脸,三个小妾竟比我们小姐更早进门,什么人家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后来杨二郎更是丧心病狂,买了许多虾并橙汁让我们小姐混吃,以至于砒霜中毒。他这是存心要毒死我们小姐啊……”
“今日,我们小姐回府,几个小妾上门耀武扬威,我们小姐生气之下罚了几个小妾,却叫杨二郎掐着脖子威吓。去寻太师夫人主持公道,太师夫人竟不管不顾。杨二郎知道我们小姐寻了太师夫人,竟伙同小妾,打得我们小姐浑身是伤,还不许请大夫!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哟,将别人的女儿不当女儿——”
程云的这个乳母,原本出身并不高,于市井上骂人的话晓得也多,这会子骂得上瘾了,干脆放开嗓子,骂起脏话来。
她骂得也有艺术。一边骂脏话。一边含沙射影,将杨家踩在了地上。
原先有理有据说事实的话,再加上后来含沙射影的脏话。整个太师府从里到外,被她抹得比墨还要黑。
这时太师府的丫鬟和程云的丫鬟乱作了一团,一方要走,一方要阻止。渐渐地,阻止那方占了上风。
门外牵着马车的程云乳母的男人见状。忙上前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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