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一怔,想起惨死的郭倩,心中一阵恐惧,紧接着便瞪了紫衫丫鬟一眼,“哼,此事她们怎么会知道?莫要胡说八道。”
说话间,目光在屋中的丫鬟身上游移,说不尽的威胁之意尽在其中。
屋中的丫鬟都微微低着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紫衫丫鬟凝神想了想,犹豫道,“可若不是如此,郭家怎敢如此怠慢夫人,处处与夫人作对?右相府的管家,走出去面子也比郭家大,郭家怎敢如此待小姐?”
这话说进了程云的心里,她尽管不信,可是也觉得郭家对自己太过怠慢了。眯着眼睛想了想,她命人准备笔墨纸砚,修书一封送回右相府去。
可是右相府程夫人收到程云的信,拿着信去找程丞相时,却叫程丞相斥责了一顿。
程丞相怒极,说程云自出嫁之后,总说这个针对她,哪个针对她,莫不是自个儿魔怔了。先前说过杨二郎要害她,如今连郭家也担了此名头,莫不是天下皆想迫害于她?
郭家在宫中针对于程云此事,做得丝毫不着痕迹,连郭夫人也是不信的。没法子,她修书回去,好言抚慰了一番自己女儿,半字不提帮程云报仇之事。
接到母亲的信,程云又摔了屋中的一套茶具,打了数个丫鬟才出了心中的一口气。
程云自此满心愤恨却又不得法不提,镇国公府的沈丽玲本来闷在屋中差点就生了病,又听说华恬的嫁妆竟价值连城,更是差点气得一口血吐出来。
她为什么被罚在屋中思过半年?不就是嘲笑华恬嫁妆,又闹将起来么?
如今得知华恬那嫁妆单是一幅。便是她想象不到的贵重,根本不是她能够嘲笑得起来的,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不信,你再去打听打听,莫不是骗人的么。”沈丽玲捏得手心都生疼了,咬牙切齿地对贴身丫头道。
她自己出身低,当日进门时嫁妆被暗地里嘲笑了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将这嘲笑引到另一个人身上,最后却被打脸了,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确是真的。三公子这几日便被那画迷了眼睛,一直看着舍不得离开。”丫鬟低声答道。
“帝都的名流都来过了,也证明了大少夫人的画确实是真迹。听说过几日圣人并太后亦会前来看画,再迟些日子帝都的文人学子也会前来。”另一个丫鬟也低声说道。
她原本是钟离三郎身边的丫鬟的。因为做事稳重,所以被放在了沈丽玲身边。暗地里提点她一些事。
这丫鬟话音刚落,沈丽玲心中顿生一股嫉妒到了极点的怨愤之意。
凭什么,凭什么华六娘什么好东西都有!即使进门晚了,还是压在自己头上?
她想发火。可是如今被禁足了,身边的物事又都是值钱的,她舍不得糟蹋。只好一口气顶在心肺上,不上不下地难受至极。
却说华恬这边。旁的嫁妆已经入库,但是前十抬画作嫁妆却被挪到了前厅里供人观赏。
很快,爱极字画的老圣人并垂垂老矣的老太后都来到镇国公府,观赏画作。赏画之际,赞誉连连,又赏了华恬和镇国公府不少好东西。
就连向来讨厌华恬的老太后,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只是画一共有十幅之多,两人都是酷爱画作之人,来了半日观看,哪里看得够?
于是一连数日,两人都是得了空便来镇国公府赏画,直到晚间吃完了晚膳才回去。
如此一来,外头都暗叹镇国公府有福气,能够让得圣人和太后日日驾临。他们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改变。
一些原本与镇国公府有些嫌隙之人,遇到争执不下之事,也做出了退让之势,倒让得镇国公府行事顺畅不少。
这一切都被归因于华恬身上,老镇国公府上下与华恬并无利益冲突之人,对华恬都高看了几眼。
圣人和太后被画迷了眼,连看了数日都舍不得离开,仍想日日前来看画。
他们有心让华恬让出一两幅,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因为这些都是华恬的嫁妆。
那些文人学子等得心焦,却又不敢催促,心中难受至极。
华恬想出了个法子,等哪一日圣人和太后不得空过来,便让等在镇国公府门口的文人学子进来看上一日。
让想看的人都看了,华恬便不再理会这些事。虽说这些画都是她的,但是招待圣人和太后,却仍是由老镇国公夫妇做的。
却说整个帝都爱画之人,和那些文人学子,都看过华恬那十幅画之后,一直就华家的底蕴、双城先生的身份展开了讨论!
到底华家从古到今,是不是留下了深不可测的底蕴?而双城先生,和华家有没有交情?
若说有交情,为何不公开?若说没有交情,又为何将十幅名贵的画作赠与华家?
众说纷纭,当然也有人猜测双城先生和展博先生有旧,所以才送了那么多画作给华家。可是这论断一出,便遭到了反对。
如果双城先生和展博先生有旧,为何赠画给华家,而不是赠给陈郡谢氏?
在帝都众人的分析中,华家必定拥有不少于十幅双城先生的画!因为华家不可能不留下几幅镇宅,而全部给安宁县主做嫁妆!
不包括安宁县主那十幅,当今天下传世的双城先生的画作,其实不超过十二幅!世人共享十二幅,而华家独享超过十二幅,这个数字,让人眼都红了!
作为名流画家,十二幅名画已经算是高产了!众人原来只道双城先生临老一辈子,也就十来幅作品。可是如今才知,双城先生的画作,数量远远大于十二幅,而且未曾传世的。都是比已经面世的优秀数倍的作品!
众所周知,数量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可是双城先生的画作,却打破了这个诅咒!
在镇国公府邀人赏画之后,众多不好意思向华恬购画之人,竟都打了主意,向华家求画!而他们开出的价码。竟比往常任何一幅画的价值都要高!
华恒、华恪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应对起来并没有忙乱。对于上门来求画之人,都是婉言拒绝。
“众皆求画,华家虽有画。但满足不了天下人。单赠予一人,未免有厚此薄彼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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