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迟了,花未开就枯萎。
苏岩看着华恬修长婀娜的身姿绕过回廊,消失在拱月门里,轻轻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李植的喜欢,有华大华二见证,有三五好友见证,并且得到这些人的安慰。
而他的喜欢,只能深埋心底,无人得知,无人劝慰,在花开花落的岁月里,等着被遗忘。
可是,又能如何呢?
再见,华六。
苏岩再次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拱月门,似乎看见了华恬缓步走来,踏着时光,又变成了那个五岁稚童。
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双目清明,眸中的复杂烟消云散。转身,儒衫飘逸,出了华府。
华恬回到屋中,见满屋子的小孩子们都在乖乖练字,便走上前去,一个一个看起来。
只看一遍,她便知道,这些小孩子们并没有因为她不在而偷懒耍花招。看来,这些小家伙们,真是被自己收拾得很是听话呢。
眼见已经到了午后,四周的炎热慢慢减轻了,华恬拍拍手掌,将所有小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今日大家认真练字,小姨很满意,所以待会带你们去戏班子里玩耍去。”
话音刚落,所有小孩子都高兴得欢呼起来。
华恬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八婢使了个眼色。
八婢点点头,忙去安排了。
华恬和落凤交好,早就过了明路,所以这会子敢直接带着小孩子们到戏班子里去。
不过为了避嫌,她让戏班子专门开了戏台。与普通大众看戏一样。表演的内容,则改为小孩子们爱看的精怪故事和行军打仗故事。
因为是对外开放的,所以吸引了很多普通人家的小童过来看,就连富贵人家的孩子,经过时也专门下车看戏。
不过时间有限,只是看了三折戏,便差不多到了坊市关门并宵禁的时候。
华恬带着一帮子显然还不愿意离开的小童回到华府。许下诺言。以后还带他们来看。
“小姨,我们到时得回青州,还能看到这些戏吗?”年纪最大的一个男孩睁着眼睛天真地看向华恬。
华恬假装犹豫了一下。笑道,“唔,若你们勤练字,读书又勤奋。以后每年都可以进京一次,到时小姨带你们看个够。”
这个诱惑太大了。所有小童都兴奋起来,纷纷表示一定会亲练字,勤读书,请小姨每年记得一定要接自己进京看戏。
却说华恬因为无所事事教育华楚雅四姐妹家中的孩子。竟教得越来越好,也就越来越有成就感。
这日府中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是林管家亲自迎进府中。又让周媛亲自引进华恬住的西厢的。
华恬见到此人,也是很吃惊。自从表达了华家不会亲近太子一派。只忠于老圣人,她们之间便很少联系了。
“怎么?不愿意见我?”来人黛眉微微扬起,问道。
华恬忙行礼,这才道,“公主拨冗前来,六娘欢喜还来不及,怎地会不愿意见公主?”
来者,正是原先一直很关照华恬的淑华公主。
淑华公主见华恬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笑着在一旁坐下了。
“你入京至今,也有两年多了。我们意气相投,一直以来都是交好,只是因政见不合才生分了。此番六娘就要出嫁了,正是人生的大喜事,本宫前来,正是送上贺礼。”
淑华公主开门见山,一坐下便表示了来意,并挥手让身边的琐玉将带来的礼物奉上。
华恬大为吃惊,怎么也想不到淑华公主会前来送礼。毕竟淑华公主高高在上,是皇家出身的皇女,而她虽担了个县主头衔,其实连郡主也远远不如。
以往私交甚笃,这般赠礼还算正常。可是此间已经说开了,彼此分属两个派别,实在找不出淑华公主要赠礼的理由。
“怎地,六娘可是不敢收?”淑华公主见华恬目露惊色,微微一笑,问道。
华恬忙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琐玉递过来的礼物,又向淑华公主道谢。
淑华公主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看了看华恬,站起身来,
“往常你是个机灵的,怎地越发不中用了?如此唯唯诺诺,与普通小娘子又有何异?本宫前来赠礼,不过因着私交,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想些有的没的。”
怎么也想不到淑华公主竟就生了气,华恬忙出言挽留,道,“只是多时不见,想不到公主仍然将六娘放在心上,专门过来赠礼。六娘心中吃惊、感激,不一而足,故而有些不知怎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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