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并非李君苒看不起徐大夫。在李君苒的感官印象里,徐大夫也就是一个医术不错的糟老头而已。虽然中医博大精深,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不生病。可一个大夫在这皇权至上的天启朝,能有多大作用?
白芷许是瞧出李君苒没将徐大夫太当回事的心情,没好气地又戳了一下李君苒的额头:“徐大夫可是杏林圣手!你好好跟着徐大夫学医术,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想办法拿回你那张当初签订的卖身契。”
李君苒连连点着头。暗暗在心底下定决定。回头一定要将七柳那张卖身契偷出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上床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跟着大小姐一起去书院呢。”白芷见李君苒似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便回转过头看了一眼摆放在案几上的沙漏。发现一转眼亥时了,便干嘛催促李君苒赶紧儿睡觉。
李君苒也没再墨迹,脱去外衣后,刺溜一下就钻进了被窝里。
白芷起身吹灭了蜡烛后。借着窗外的月光也爬上了木床。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黑暗里,李君苒忍不住问白芷:“白芷姐姐。你想脱籍么?”
屋子里很安静,隐隐地从院子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过了许久,白芷才幽幽地说了一句:“睡吧。”
白芷虽然并没有回答李君苒的问题,但李君苒还是能明白白芷的心情。若有可能。谁愿意卖身为奴?没有自由得伺候主子还是其次,最主要身家性命都被拿捏在主人家手里,任由主人家打骂买卖。尤其像白芷这样的家生子。打从出生开始便是奴籍……
这一刻,原本还对自己将来脱奴籍信心满满的李君苒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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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农历九月初九,是重阳节登高望远尚菊花的日子,也是白鹿书院正式开课的日子。一大早,李君苒便拎着装着笔墨纸砚以及书籍的小书箱,跟在程语嫣的后面,给程张氏请过安后,便坐上马车,来到了白鹿书院。
许是装了心事,原本挨着枕头便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李君苒很是难得地失眠了,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临近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惜才眯上眼没多久,便让白芷给摇醒了。坐上马车后,正是最困的时候。
程语嫣抬眼望了一眼没什么精神的李君苒,隐隐地觉着这两天总在自己眼前晃的呆丫头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丫头,昨晚上莫非做贼去了?”程语嫣瞧着李君苒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便玩笑道。
“许是能见着哥哥,太高兴了吧。昨晚上兴奋了一晚上,好像临天亮才睡着。”白芷为李君苒打着掩护。
“那你岂不是也是一晚上没睡好?”程语嫣对此并未怀疑。
“奴婢少睡几个时辰也没事,小姐若是不忍心,就赏奴婢个恩典,让奴婢今儿能偷个懒呗。”白芷笑嘻嘻地开口道。
“好你个白芷,现在是越发恃宠而骄了。”若说程语嫣对李君苒带着明显的目的性,那么对于白芷这个前一世的忠仆,则更多了几分信任。
“可惜,你今儿是偷懒不成了。对了,师父前几日布置下的课业,你可曾完成了?”
白芷也知道今天她得忙一整天,估计是挤不出什么时间来偷懒了,对于程语嫣的问题,白芷自然也是不敢有所隐瞒的。
“已经全部完成了。”
察言观色可以说是每一个奴婢都必须掌握的一门生存技艺,白芷敏锐地捕捉到程语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表情后,便立马为自己辩白解释道:“徐大夫能收奴婢为徒,也是阴差阳错。算不得数的。而且奴婢天资有限,所以徐大夫只是教奴婢认一些常见的中草药,又教了一些滋补调理身子的药膳方子。即便是这样,也让奴婢受益匪浅了。”
白芷如此说,自然说到了程语嫣心坎里去了。那日拜师,也是想落一下那个脾气古怪的糟老头面子,可冷静下来后,要说后悔还真有点儿。可惜,木已成舟。
“白芷,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拘束。能跟在那糟老头身边,多学一点总归对你有好处的。”
“不行的,小姐。”白芷连连摆着手,“奴婢天资有限。现在光是记那些个中草药名字,奴婢就记得头都大了。小姐,您不如让七柳这丫头多学一点儿?”
“小七?”程语嫣抬眼看了看还在打瞌睡的李君苒,笑了。也并非程语嫣看不起人,就冲着李君苒那呆呆傻傻的模样,正常思维下只怕都不会将鸡蛋放在她这个呆丫头的篮子里吧。
李君苒虽说这会儿确实在打瞌睡,而且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意识却很是清醒,程语嫣跟白芷所说的话,自然全听到了。对此,李君苒也不晓得该庆幸自己之前塑造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好呢,还是庆幸程府大小姐太过于自信,没将她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轻敌,对于她而言都是件好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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