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刑官折腾了一天,见陆文远只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也觉甚是无趣,终是差人把他送回了牢房。陆文远吐出口中干草一看,已是一团稀烂,混着咬牙咬出的鲜血,丝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如此过了几天,陆文远每次去密室之前都事先在嘴里含上一团干草,死撑着不挣扎喊叫。那行刑官长时间寻不到乐趣,便渐渐对他失了兴致,一日提得比一日晚,最后干脆不再理睬。陆文远死里逃生,这才喘上了一口气。
却说朱时泱在宫中等了几日,始终不见陆文远来送奏章,甚至连范哲甫都一连几天不见踪影,一时等得心焦,终于差人把范哲甫叫了来,当面问话。
范哲甫本是怕他问起陆文远的行踪,才故意躲着不来,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前来面见皇上。
朱时泱也不跟他绕弯子,开口便问道:“陆文远这几日到哪里去了?他不是说过要给朕送奏章来吗?”
范哲甫道:“回皇上,这几日没什么要紧的奏章,因此臣就没差陆大人来送。”
朱时泱疑惑道:“怎么会没有要紧的奏章?前两天不是刚说过山西灾情严重了吗?这难道不是要紧事?”
范哲甫暗惊,心想皇上怎么还没忘了这事,嘴上却从容应答道:“皇上,赈灾事宜臣已尽力在安排,相信不会再出差池,皇上不必挂心。”
朱时泱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明日便叫陆文远进宫来吧,就算没有奏章,陪朕聊聊天也是好的。”
范哲甫一听大惊失色,只道这皇上怎么一心只对陆文远念念不忘,他被自己下了诏狱,生死尚且未知,就算还活着,也绝不能让他再见到皇帝,否则非但山西一事得被捅破,单是自己瞒着皇上动用东厂势力这一条,就足够让皇上龙颜大怒了。一念至此,连忙抱拳奏道:“皇上,陆大人近日身体欠佳,正在宫外将养,明日怕是不能前来了。”
朱时泱一愣,皱眉问道:“他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病了?”
范哲甫道:“陆大人的病来得急,因此没有防备。”
朱时泱隐隐有些担心,沉吟了一时,突然抬手唤过了桂喜:“如今天色还不晚,你速速与朕换过便服,出宫探看陆文远。”说完,又转头问范哲甫道:“你可知他住在宫外何处?”
范哲甫一时惊上加惊,连忙阻拦道:“皇上,微服出宫不是小事,需得事先告知朝臣,望皇上三思啊。”
朱时泱不耐烦道:“朕又不是下江南,那陆文远就在京城之中,朕去看他一眼,一会儿就回来了,告诉朝臣干什么。”
范哲甫一计不成,慌忙跪地继续阻拦道:“皇上,陆大人目前病情不明,皇上贸然前去,恐怕对龙体不利。”说着,对桂喜使眼色道:“桂公公,您快帮臣劝劝皇上吧。”
桂喜遂也道:“是啊皇上,范大人说得有理,皇上龙体安康重于一切,需得三思而行。”
朱时泱疑惑道:“你们怎么一个个全都跟朕对着干?莫非是陆文远出了什么事,你们怕朕知道?”
桂喜一愣,范哲甫连忙道:“不是的,皇上,陆大人只是身体不适,等过两日病情稍愈,臣一定带他来见。”
话说到这份儿上,朱时泱也不便再争了,只好收了出宫的念头,叮嘱范哲甫要他尽快带陆文远前来,便转身进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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