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的桃花璀璨如霞,昭阳殿里垂丝海棠亦是娇艳而明丽。彩蝶翩翩,鸟鸣阵阵,凉风殿长长的檐廊绿荫笼罩,青松碧柏,一树紫藤开在其间,浅紫的花瓣小巧可爱。
清风习习吹拂,林云熙躺在廊下躺椅上纳凉,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
涵德殿自宁婉仪传出小产、闭宫休养之后,便再没了消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唯有庆丰帝的心腹戍守殿门,送进去的衣物、三餐也是验了又验。这样的凝重而森严,终于让阂宫上下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一时宫里没有人敢提及宁婉仪,连涵德殿三个字也不再说。
林云熙的胎已满两月,虽然刚开始有些不稳,但她身子本来就好,又喝了几贴安胎药细心调理,胎像渐渐稳固,已然无大碍了。
董嬷嬷原本就是担忧她胎气不稳,将一些烦心得事儿瞒下,现在既无大碍,便慢慢地,包括将庆丰帝要求瞒下的,关于宁婉仪指使宫人将曼陀罗栽赃到昭阳殿的事也一并说给她听。
林云熙默然良久,微微笑道:“我知道嬷嬷是为了我好,但若下次,嬷嬷还是别瞒着我了。”她神情淡淡,并未见不悦之色,只一味浅笑,清丽温婉。
董嬷嬷脑中一凛,肃容道:“老奴明白。”
林云熙点点头,也就撇开了不谈。主与仆之间的关系,董嬷嬷在后宫几十年,对此间的弯弯绕绕比林云熙清楚得多,林云熙既然开口了说不能有下次,她自然不会再犯。
石榴花渐渐开放的时候,江浙战事方起。训练已久的大宋海军扬帆出航,直扑倭国。林云熙的三哥也添为骑都尉,在蒋定国帐下效力,率三千军士随军出征。
大军开拔的第三日,涵德殿传来消息,宁婉仪被褫夺封号金册,贬为最末等的更衣,废入冷宫。
那几日林云熙恰好因天热气闷,已推了去重华宫的请安,在昭阳殿静养,并未与其他宫妃一样亲耳听到圣旨。
闻得琥琳来报,她拿着手上的书愣了愣,“是圣人还是皇后下得旨意?可有说是什么罪名?”
琥琳垂眸道:“皇后懿旨,婉仪陈氏擅自滥用禁药,谋害宫妃,”顿一顿,“欲图不轨。”
林云熙“咯咯”失笑,“欲图不轨?这罪名用的好!”
琥琳依旧平静地道:“宁婉仪在宫里的人手几乎被圣人拔起,最信任的嬷嬷反水,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大概都吐干净了。”
林云熙微微一挑眉,“哦?”
“陈氏谋害丽婉仪,另其暴怒失言而被禁足;在香料中参加曼陀罗,致使赵充仪病重;蛊惑甄婉仪,用药使其偏激失去理智……还有拉拢低位的嫔妃,结党营私,排挤其他妃嫔,陷害其失宠……”
“好了好了。”林云熙叫停,宁婉仪还真有本事,什么事都干上手,弄得跟个奸妃一样=口=
琥琳道:“皇后安抚了丽婉仪,但甄婉仪多次出言不逊,又不知悔改,已严令其禁足,非召不得外出。”
林云熙不在意地点点头,甄婉仪已然失宠,又尽失人心,皇后这般严惩没有人会为其出头不平,这事儿跟她也毫无关系,没了一个找她麻烦的,她还乐得轻松。
不过么……
“圣人无意隐瞒?当初襄婕妤那一回也只说是暴毙……”
董嬷嬷在一旁道:“虽是后宫阴私,但曼陀罗一类毕竟凶险,知者极少,又几乎无法可解,圣人大约是想杀鸡儆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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