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洛骁自然也深有体会。与他前世多率军攻打的正规军队不同,蛮族人少,却男女老幼人人皆兵。他们自幼生活在草原上,物质贫乏,擅长骑射,又居无定所。
相比之下,有着固定居所,骑兵实力不强,且又物产丰富的大乾反而处在了弱势。
因此,蛮族来边境骚扰每次不过几十人,他们却常常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兵力去追逐——即便这样,因为作为正规军队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做出掳掠妇女,洗劫老弱的事情,所以反而让对方往往更加有恃无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洛骁皱了眉头,冷声道。
张信苦笑:“我自然也是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们有战斗力,又有对草原的亲近度,无论是防范还是抓捕都太过于艰难了。”
孙军师此时也走进了军帐之中,听见张信的话,缓缓道:“不过,将军,若是您真的想对付那些蛮族,我这里倒是有一计。”
张信和洛骁皆抬头望他:“孙军师有何计策?”
孙军师瞧着两人,半晌,淡淡道:“与那些蛮族对抗这么久,我军一直是等他们出手才在事后做着追捕。然而,我方往往却是损失了物资又损失的人力,对方反而在用我们的物资培养在壮大己身!”明明瞧起来斯文温和的一张脸,似是瞧起来也有几分锐利,“长此以往,强愈强,弱愈弱,几年之后,怕是我们都无法剿灭这些流寇!”
话至此,声音越发沉重:“既然是如此,为何就不能将事态反过来呢?”
洛骁倒是瞬间便懂了孙军师的意思,微微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道:“军师的意思是——换做我们首先出手,去掠夺他们的财物?”
孙军师和洛骁对视一眼,微微笑道:“不,是首先出手,将我们曾经丢的东西,全数都给抢回来!”
张信沉默不语,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不可。”叹了口气,道,“我们将那些蛮族称作‘流寇’,正是因为我们不齿于他们这般强盗做派。若是如今叫整个军队学做那般风气,即便是这仗胜了,不说大乾的大国之名将受到他国诟病,单说日后我军,怕是在大乾也无法立足了。”
这话说出来,几人俱是一阵沉默。虽然说脸面这东西虚无缥缈,但是在眼下他们毕竟代表着大乾,若是真的如蛮族一般做派,丢了大乾的脸面,便是真的胜利班师回朝,只怕朝堂之上也要遭受那些世家大族和言官弹劾批判。
便是为了全军几万战士,他们也不得不再细做计较。
不知过了多久,洛骁忽而轻轻一笑,望着张信和孙军师轻声道:“我倒是觉得孙军师的办法不错,可以一试。”
“洛参领!”张信皱了皱眉。
“将军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洛骁道了一声,“将军所畏惧的,不过是这一战后,全军被扣上‘匪、军’这个大帽子。但是如果说,我有法子免去这一祸患呢?”
张信看着洛骁一副从容的模样,知道他心里有了计较,紧锁的眉头松了些,也不禁起了几分好奇:“洛参领的意思是?”
洛骁微微一笑,道:“戍州灾害频发,盗匪横行。但若是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又哪来的那么多儿郎好好的日子不过,反而落草为寇,做起了盗匪呢?”
孙军师明白了洛骁的意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来:“参领是想——”
“去抢戍州同胞自己的财物有甚么意思,若是真正的男人,便该将尖锐的刀剑对向自己的敌人!”洛骁目光沉而冷,带着一丝杀伐之气道,“以匪止匪也未尝不可。”
孙军师点头道:“将戍州几个寨子里的匪寇全数招安,若肯归顺征战沙场,以往罪责既往不咎。且杀敌之后以人头记军功……将军以为如何?”
张信闻言,暗自咀嚼品味了一会儿,喃喃道:“以匪止匪?好一个以匪止匪!”抬头瞧着二人,道,“此计划我觉得可行。明日一早,叫上王副将还有其他的几位,我们于此再细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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