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拂尘,笑得悠闲自在:“世子觉得好,那便是极好的了。”
说话间,那头闻人久已经换罢衣服走了出来。闻人久不喜奢华,平日里在东宫之中,多半是着着轻便的日常长衫的,如同今日这般换上这极正式的太子装束,在洛骁面前倒还是头一遭。
一身杏黄色的袍子剪裁得端得是精致无双,金银丝线勾勒出金龙的轮廓,重重叠叠却层次分明得很,衬得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越发清冷,却只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贵气得厉害。
瞧着这样的闻人久,洛骁忍不住轻怔了一瞬,随后却是莫名就笑了起来。
“世子笑什么?”闻人久扫了洛骁一眼,淡淡问道。
“不过是觉得殿下姿态气度无一不美,”洛骁说着,半丝也不在乎正在身旁瞧着的福公公,只笑道,“臣以为,这一身杏黄色,实在是衬极了太子。”
福公公看了一眼洛骁,却见他面色坦荡眼神清明,竟是个毫不忌讳的模样,再一看闻人久,竟也是见怪不怪的淡然,一时间眸子微微动了动,像是洞察了什么,却又什么也不说,只是对着闻人久便道:“殿下,该启程了。”
闻人久轻轻颔首,转身便走出了屋子。福公公正待跟上,却听走在前头的闻人久突然清清冷冷的开口吩咐道:“世子若无事,便也就一起来罢。”
福公公微微一怔:“殿下,但是皇上那处……”
“怎么?”闻人久斜了福公公一眼,淡淡道,“平津世子若是说品级,也算的上是正正经经的正二品了。今日孤让世子随孤一同去金琉殿接待使臣,还怕是辱没了谁么?”
福公公听到闻人久这话,明白太子这是心中自有主意的,便也就不再辩解,回头看了一眼洛骁带着些微笑意,丝毫不显得意外的脸,只道:“殿下这话却叫奴才惶恐也极了。世子的身份尊贵,这次不过是接待几个北方蛮夷,自然是去得的,”说着,稍稍欠了欠身子,道,“时候已经不早了,还请太子殿下、世子阁下随奴才这边请——”
金琉殿内摆满了数十张小榻,本该坐在主位上的德荣帝却不在。主位下面则分成了两列,座位的先后顺序则按照从地位的高低依次向下排列。
遥遥看过去,北域的使臣们坐在一侧,而大乾的那些官员们坐于另一侧,两两相望着,并不见宴席上该有的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反而气氛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瞅着这架势,北域的使臣们不像是来为大乾天子贺寿,反倒是像来与敌方谈判一般了。
无视了殿内略有几分僵硬的气氛,闻人久淡淡地直视正前方,毫无怯懦犹疑地穿过殿堂正中央,径直地进了金琉殿。洛骁见着,便也就走在闻人久身后约莫一步距离的地方,跟随着不紧不慢地入了殿。
直到走到靠近殿台的台阶时,两人的步子这才止了。闻人久转过身微微垂眸,拱手对着众人便行了一礼。弯起唇来微微笑了一笑,朗声便道:“孤与平津世子方才才听说宫内有贵客不远万里前来为父皇贺寿,便连忙赶了过来,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让北域的诸位贵客在此久等了。”
略略抬眸,凉薄的视线在那群北域使臣脸上划过,唇角却挂着精致完美的笑意,“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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