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悦对上自个妈的目光,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箫悦难得正色起来,目光中透露出点恳求。
箫晓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笑了一声,身上的火药味淡了一点,一个眼神过去,就让箫悦明白了她想干什么。
箫悦有点不放心,却还是站起来:“我去买点东西,你们聊。”
说着还摸了把唐荟的脸,眼神中带着温柔的缱绻,笑了笑,当是安抚,走出去了。
唐荟眼睛瞪得老大,还是想起来,又被箫晓强制的按了回去:“你还有伤,别起来,躺着就行。”
唐荟顺着她的力道躺下来,躺了没两分钟又躺不住了,想要起来,箫晓看她这样子,干脆递了个靠枕给她,让她坐在床头上。
箫晓笑了笑,她的笑容跟七年前一样从未变过,带着商人独有的谨慎和收敛,眼睛半眯着盯着她瞧,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说辞。唐荟按下心中的不安,略有些涩意的笑了。
“箫董,真是不好意思,劳烦您大老远的跑来看我。”
她现在是归于是箫氏娱乐,算起来箫晓是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七年前你还来我家做过客呢,怎么就这么生分了。”
箫晓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这么轻轻的一句不经意的话,顿时让空气凝固起来。
七年前。
这是一个箫悦和唐荟都绝口不提的词。
很多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能当它们不存在,掀开却又那么的血淋淋,她们能做的,只是静静地把这个词压在心里最深的某个角落里。
但是仅仅这么压着,总有一天,有心人会来撬开一个角落,那不能见光的秘密暴露出来,将会掀起一股多么巨大的惊涛骇浪,谁都不能想象。
但是这个词就这样被箫晓轻飘飘的说出来了。
唐荟面上顿时一点笑意都没有了,脸色苍白,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她从来就是这样逃避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一躲七年,任是箫氏在国内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
“七年前承蒙箫董照顾,我……”
唐荟说了这么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箫晓便也清浅地笑了,字字诛心。
“我们悦悦从小就不太懂怎么做家事,那段时间也承蒙你关照了。”
“她可从来没那么关心过一个人,我这个做母亲的虽然做的不太称职……但也还算了解她。”
“她那个脾气,认准了就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人又要强。”
箫晓轻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像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无奈的叹息。
“我是做不了她的主了,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请唐荟小姐答应我。”
“我也不求你离开她,这样她也放不下,你能答应我,慢慢的从她心里走出去,好吗?”
唐荟手中攥紧了床单,脸色苍白。
“当然,这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世俗伦理,我箫晓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只是,你知道
你失踪的那七年,我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唐荟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箫晓摇摇头,“我就不提那个时候你给我们箫氏带来了多么巨大的经济损失——”
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唐荟小姐,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的,喜欢悦悦吗?”
病房一片寂静,安静的高级病房区人也少,窗外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洒在唐荟身上,唐荟转过头去,有些迷茫的望着窗外,被太阳光照的有些刺眼。
她眼睛眯起来,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她当然是喜欢箫悦的。
要不然这么多年彻夜难安,虽然名义上她回来是“被潜规则”的,但是谁都知道,她真心实意不想干的事情,还真没人能逼她做。
找了这么一个借口,顺水推舟,半推半就,却又是欢喜的。
这种日子过得太久了,她内心那份对唐家的愧疚渐渐的隐藏起来,假装自己不知道。
可是这又能骗得了谁呢。
那七年每时每刻都折磨着她的痛苦慢慢再次席卷而来,似乎是两边都在扯着她的手,想要把她拖下去。
沉默了很久,箫晓却出奇的有耐心,一言不发的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女人。
她并不是那么怀恨在心斤斤计较的人,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自己女儿喜欢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就算是长得不太符合大众审美的,她也就最多嘲笑一下,也会平静的接受了。
坐在床上的这个女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温文尔雅的,有礼貌,有教养。可是漂亮的过分了,连命里都透出了一股凉薄来。如若不是这般的宿命,倒也是一对佳偶。
她只怕箫悦真心错付,爱错了人。
她只怕她伤心。
“箫董,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像喜欢她一样,再喜欢别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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