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程”,付君一字一顿道,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灼出个洞来。
“阿君”只一瞬间,柳希程便恢复了平常的一派淡然,还是那么从容不迫,波澜不惊。
“别”,付君挑了挑眉,“这是我的知己好友柳希程对我的称呼,至于你”付君眼神犀利,“这么叫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区别吗?”柳希程亦挑挑眉。
付君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区别大了去了。“不作一下自我介绍吗?”。他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不是吗?
“柳希程”柳希程从容道,并未因为付君言语之中微微的怒气而有所变化。
“呵”付君讽刺的笑了一下:“都这时候了,隐瞒也好,欺骗也罢,你觉得还有意义吗?”。从怀疑他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早就不是简单的妻主与侧君的关系,更不是知己好友的关系了,更何况,他柳希程出现在这狐花谷的那一刻,所有的欺骗隐瞒便都成了不必要。
柳希程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也或许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付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亦是远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毕竟这个男子,她也曾真心相待甚至对他充满敬重与欣赏,如今面对另一面的他,又是在如此绝境,不得不说命运弄人。
“阿君既都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半晌柳希程终于叹声道。
付君微微眯了眼,胸中突然一股无名的怒火油然而生,并且愈演愈烈,为什么他能这么无所谓的面对这一切,这就是他的态度吗?将近一年来的情感他就能这么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就抹去吗?他就一丁点不在乎吗?也是,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别的目的而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真正做自己的侧君,更何况与她真心相交呢,认真的,只是她自己吗?
柳希程在付君神色变换的同时,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紧了拳头又松开,这本是注定的结局,为何,纠结了呢?
付君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眼前风轻云淡的柳希程。柳希程,一年前他作为柳氏爹家人同欧阳瑾一起嫁给自己做侧君,但是被自己无故冷落两月有余,但他在那丞相府却过得悠然自得,不争不抢,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他波澜不惊他淡泊一切,现在想来,这一切正如了他的意他如何不悠然自得。后来自己痛改前非决定对他们有所补偿,但越是接触却越是让她觉得此人的神秘,他的与众不同,他的博学多才,他甚至比付君自己更懂自己,好几次在付君迷茫的时候点醒她,这样的柳希程,让付君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她甚至觉得他不属于这繁杂脏污的俗世,可是到头来,却是他带给她最大的震惊。
那次衡水镇之行,半道回来洛神医却被不明人士行刺,付君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在那种情况下反其道而行之,当时还闹了一个乌龙,因为温书岚的肩膀恰巧受伤而怀疑他,那之后,付君便一直没有放弃让李舒琼暗地查探,可是她没想到,这一查,却查出来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千丝万缕的信息凝聚到一起,最终得出的真相,让付君久久难以回神,这便是他柳希程的身份。真相,重生回来之时,付君便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相,用上一辈子的教训,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真相,她发誓要将背后的一切蝇营狗揪出来,可真正去做了,她才发现原来她所谓的真相并不就是真相,她以为慕容曦背叛了她与勾结杨武害死自己,可那是真相吗?那只是一个个骗局堆积而成的天大的误会,她以为她辜负了这个风轻云淡的男子,可真相呢?他真的风轻云淡吗?一切,都只是假象啊。
柳希程,他的亲生父亲陈氏,与付君的父亲水玄清,乃同母异父的亲生兄弟,也就是说,他的父亲也是前朝皇家遗孤的儿子,不同的只是水玄清乃正室嫡出,而陈氏,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甚至连庶出都算不上的野种。
也就是说,柳希程,其实是付君的表弟,他们同为前朝遗孤的孙儿,但不同的是,付君从小被水玄清保护被付明保护一开始便可以不去肩负那所谓的责任,而柳希程,正如他的父亲因为水玄清的死而变得尊贵一样,他也因为付君的不负责任而不得不以男儿之躯扛起这个重担。
“说说吧”静谧的洞穴中突然传来付君冷清的三个字。即便是现在这样的身份,也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默契,柳希程知道付君要他说什么,略一沉吟,干脆找了一块略微平整的大石头坐了下来,付君也坐了下来,两人就这么坐在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却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对方的位置。
当年,因为水玄清萌生退意,让很多前朝忠臣不能接受,她们一再劝阻,然而随着付君的出生水玄清的退意却越发的强烈起来,水玄清作为前朝唯一正统血脉,他的退出就意味着整个复辟计划变成空谈,那些一心想要匡扶水氏恢复前朝的人怎么可能答应。
直到那次水玄清与她们在付府秘会她们被围剿之时,事情终于变得覆水难收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她们当时还道是水玄清认贼作母出卖了她们,直到水玄清奋不顾身为救她们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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