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你恨我,我知道,现在你恢复记忆了,不管你想怎样,我都由着你……”
是生,是死。
只要她开口,他绝无二话。
乔婉婉冷笑,笑容里狭带着满满的嘲讽与凄凉,“那你去死啊,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冷漠,像是碎片,将他的心给片片割碎。
钟凌锐向前走了两步,一直到走到她面前才停下,抬手,将一把黑色的冰凉金属物体置于她的掌心之中。
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乔婉婉看着他,昔日里的冷冽不复,取而代之的尽是疼痛,握着那把枪的手动了动,开了保险,抵在他左胸的位置,看着他眸中的坚定,心忽然颤了颤。
倒吸了一口冷气,终究是没有按下去,而是反手,抵上了自己的头。
“依心!”钟凌锐忽然变了脸色,慌的不知所措。
“钟凌锐,我恨不起你,”她苦笑着,泪水失了防守,从眼角处滴落下来,“我真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
“依心,把枪放下来。”他的声音,带了祈求之意。
向来冷漠如他,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何时,竟然沦落如斯。
“你恨我,你想杀了我想折磨我,怎么样都行……”他抬起手,慢慢的,握上她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别伤害自己,我求你……”
她用力挣扎,却敌不过他,手中的枪被他给夺了过去。
乔婉婉不再说话,但是泪却越流越凶,所有的悲伤在有意的情况下刹那间喷薄而出。
钟凌锐蹲在那里,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看着她不断流出来又滴落在地上的泪水,只觉得所有的悲伤都抵达了一个临界点。
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久违的温暖,久违了眷恋。
“没事的,都过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试图能安慰到她的情绪,哪怕一丝半点。
“过去了,呵……”她笑的冷而伤,“对你来说,是过去了,可是对我来说,那是永远的噩梦,永远也过不去……”
永远的噩梦。
钟凌锐从没有一刻觉得像是现在这样痛,连呼吸与心跳,都是疼的。
“没事的,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得到一点安慰,“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在把我伤到体无完肤的地步的时候,你说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我受到丝毫伤害,钟凌锐,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带着风一吹就散的孱弱。
“乔宏茂背叛我爸爸,致使我们一家人家破人亡,我爸爸死于非命,这些事,你让我怎么忘得掉?”
他的嗓音就像是被沙磨过的纸,破碎而疼痛,“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当初,伤害过她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光是他!”她重了语气,声音染上了怨毒:“还有方天铭,和那个季子期,他们都该死!”
都说拥抱是最残忍的姿势,因为彼此,看不到对方脸上的神情。
乔婉婉一张脸埋在他怀里,神情近乎扭曲。
“好。”此时,他连想都来不及想,只是恨不得将她的所有要求都答应下来,“依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伤害过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一张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了迷茫,“……钟凌锐,我还能相信你吗?”
到底是经受了多么大的伤害与打击,时至此时,竟让她连对他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
“依心……”他无意识的握紧她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宁死不放,“再相信我一次。”
……
安抚好了乔婉婉的情绪,钟凌锐起身来到厨房。
她睡了一天多,滴水未进,身子本来就弱,这样下去,很容易出现异常。
本来想亲手给她做点吃的,却在来到厨房后,看到厨房里面剩下的半杯苹果汁后,眸光骤然凉了几分。
叫来了人,问一声:“彦姨,这半杯苹果汁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家里除了他们两个人,根本没别人。
自然,也不可能是佣人喝剩下的。
他没喝过,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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