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晓菊说的是实话,她去的那个乡村小学在大西南,山区。
第一天到那里的时候,车晓菊深深地被震撼了。
房子,那还能叫做房子吗,简直就是用石头垒起来的牛棚,或者说是猪圈。
到处充斥着一股子动物粪便的味道,那这个孩子有的穿着鞋子,也都是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有细心一点的家长会用不同颜色的不在上面盖住,有的就那么露着黑黢黢的脚趾头。
那些孩子看着她这个从大城市过来的人,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车晓菊知道哪里贫穷,穿的已经够朴素的了,没想到和当地的人还是格格不入,显得非常的扎眼。
校长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岁的大叔,其实实际年龄也就是四十岁多一点,带着她进了学校,学校的房顶可以抬头看见碧蓝的天空,可能这碧蓝的天空是这里唯一可以骄傲的东西了。
第一次家访车晓菊来到了一个姓张的学生家里。
肮脏,肮脏的要命。人和牲畜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种味道是车晓菊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炕上躺着一个老人,六十几岁的年纪,瘦的就剩下了一把骨头,眼窝深陷,看见车晓菊这样水灵姑娘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让她的眼睛里有变化。那是一种绝望的眼神。
桌子上摆着一盆山药,还有三个土豆,别的什么都没有。
一小碗白米饭摆在老人的面前,他的那个学生很窘迫的站着,试图掩盖住脚上那一双露出来脚趾头的鞋子。
车晓菊尽力挤出来一个笑容,把背包里的巧克力拿出来给那个孩子吃。
孩子看着那样精致到奢侈的包装迟疑着不肯打开,最后还是打开了,只是在上面用舌尖轻轻的尝了一下,然后用削铅笔的小刀把巧克力切开,分成了几分,最大的给了炕上躺着的那个老人,其余的放在油漆斑驳的桌子上没有动。
“您家里几个孩子。”车晓菊问站在一边的木讷男人。
那个男人一下子慌了手脚,眼睛从车晓菊俊俏的脸上轻轻的滑过,说:“三个。”
“家里怎么就一个呢。”车晓菊问。
“大哥前些年跟着变戏法的人走了,二哥被打断了胳膊跟着去了大城市在要饭。”那个说起话来声音非常好听的男孩说。
车青云静静地听着女儿的描述,眼前仿佛呈现出来那户人家的情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车青云问。
“我已经报考了公务员,我今天才明白一个人不入仕很难为老百姓做点什么,所以我改变主意了。”车晓菊说。
“什么部门。”车青云问。
“青云市市委秘书。”车晓菊说。
市委秘书,这个位置从来都是男性角色,车青云皱了皱眉头。
“已经过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车晓菊说。
车青云惊讶,问:“是不是打着我的旗号了。”
车晓菊摇了摇头,说:“爸,我是我,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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