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愣了愣,忽然站起身,来到自己的书桌之前,看了两眼,随后摇头笑道:“秀眉,你学会跟我使计谋了,你大概是看到了那对指虎吧?”
“你是我的相公,想的什么,又怎么瞒的过我?可是我有些奇怪呢,我嫁的明明是大明第一才子,什么时候,变成了大明第一拳师,妾身正想着是不是要跟老爷说一句,好好查查。”
“淘气。”杨慎对妻子笑了笑,他本就是个狂放性子,这时左右无人,一把将妻子抱起来,吓的黄娥惊叫了一声,又连忙把声音压了下去。杨慎得意道:“你看到了吧,你的相公,可不是只会读书,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君子六艺里,本来就有武艺,我在东南杀过倭寇,虽然没有自己上阵提刀斩人,但是好歹也算是经过戎马,学过拳脚。明天我们上百人打两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黄娥摇摇头“相公,如果只有十几个人打两个人,妾身可能倒会放心,你们都是读书人,不是街上的泼皮,就算打不赢,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上百人,你怎么保证这里没人走漏风声,如果明天他们带着大批护卫,说明这两人心虚,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如果他们真的是自己来左顺门,证明是在使计,你们千万不能动手,免得被他们算计。”
“我的娘子是智多星呢,论起谋略,比起放鹤师兄怕是都要强几分。”杨慎拿妻子打着趣,又安慰
她“没关系的,他们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那两个人最好是被吓的离开京师,大家都落个清净。如果非要进宫面圣,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左顺门,就算打死他们也没关系,就算有计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我这次好不容易聚集了这么多翰林,如果只看着不动手,面子就丢到了家,将来什么都别做了。如果可以成功的话,我就可以名留青史,万古流芳,所有的翰林,都会支持我,足以比的上翰林四谏那样的前辈。至于代价,最多是坐几天诏狱,那又算的了什么?我明天如果不能回来送你,就说明他们把我锁到诏狱里,你就先回家,等我放出来之后,再去家里找你。”
夫为妻天,一旦丈夫坚持,妻子也不好再劝阻,细心的黄娥,只要又在枕头下面,将那对指虎拿出来,交给了杨慎。
杨慎卧室的灯火早早的就熄灭了,明天就要踏上战场的杨慎,今天晚上与妻子自然有无尽的温柔,杨廷和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这位老人一连写了六七封亲笔信,还在奋笔疾书。近几年,他的私信多由谈放鹤代笔,像是这种全部自己出手的时候,已经非常有限,熬夜写私信,这种事就更少一些。
等到这封信完成,谈放鹤才道:“恩师,您歇息一下,剩下的信,由弟子为您代劳。”
“那怎么行?这些都是老朋友,你的字,他们是认得出的。说来惭愧,为人父母,就是要做子女的奴仆,升庵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想方设法多照顾他一些。这次还不知道他要落到哪里,所有远瘴之地,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我都要关照到,做父母,就是这样辛苦了,没办法。无债不成子女,无仇不成夫妻,就是这个样子。对了放鹤,这些事你不要告诉他,升庵要强,不会接受我的照顾,就让他以为,是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的。”
谈放鹤点了点头,去厨房准备参茶,杨廷和起身,看了看儿子卧室的方向,心里百感交集,不论如何,把儿子亲手推上祭坛的滋味,都不会好受,现在只希望,明天这一跤不要跌的太狠,免得将来再也爬不起来。
信写了又写,墨研了又研,疲倦的老人,最终在椅子上陷入梦乡,由亲信的弟子,将最后几封信完成。
金鸡报效,东方发白,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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