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话说的,杨记这样做事,是不行的啊,都像他们这么搞,今后我们就没活路了。要么,以后营建的事都给他们做,要么,就得咱们自己往里赔银子。”
一些小宦官,去找了自己的干爹或是老祖宗诉苦,可是这些在宫里很有地位的老太监,也只能摇摇头“这个人,咱们动不了,厂卫一体,又和公主那里有瓜葛,就连张老伴伴,都被他杀了,我们,又能怎么样?看着吧,这人总不能一世富贵,等到有朝一日他蹦达到了寿数,再慢慢收拾他不晚。”
工地上,杨承祖头上扣了一顶铁盔,陪着同样扣着铁盔的嘉靖,巡视着工程进度。他是看不懂图纸的,也不大懂建筑,但是有这个态度在,下面的工人不敢偷懒怠惰也就够了。
参照后世的安全帽,所有进入施工区域的人,都被他强制要求戴上了这种盔,可是真正安全帽是用什么材料制做又是如何制作的,他也不知道。大多数工人都是戴的柳条编的斗笠,而像他和嘉靖这种身份,就是一顶同样形状的铁盔,看着反倒像是日本的足轻。
嘉靖边走边道:“这工程的事,朕是不懂的,可是朕听张佐说了,宫里已经有人开始叫苦,到他面前去说这些工人的坏话。要么是说他们的活计不好,还有的说
,这些人里藏着匪徒,自从他们进宫后,宫里就丢东西。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人做的好,那些该杀的奴婢,已经知道害怕了。就冲这一条,不光是这慈庆宫重建,将来其他的建筑,也要交给杨记来做。那些奴婢,只知道贪朕的银子,却不知道做事,全都该死。”
“陛下,让下面人做事,总是要让他们得好处的,如果为万岁做事,却不能分到油水,将来您就找不到肯做事的人了。臣和他们不一样,这次算是请罪,哪敢沾油水,可是那些公公们不能和臣比,他们没有那么多来钱的路子,又想谋个富贵,也是也不容易。”
“朕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么,可是他们把工程拿到手,转头就包出去,撒手闭眼什么都不管了,这就太混帐了一些。三弟写信来,也跟朕提过,皇陵那边的情形更严重,不少人想要插一手,从工程款里搞些钱。如果不是三弟顶的住,那皇陵还不知道要被修成什么样子。”
工程这种事,工程越大,可做手脚的地方越多,嘉靖现在口袋里有了钱,本身又是个喜欢奢侈的性子,用起钱来手脚就大。上次娶陈皇后时,一是他对这个皇后不满意,二是当时国用不足,婚礼办的不算奢华。
可是这次迎娶雪娘,被他看做生平第一大事,光是婚礼用款,就做了三十万两的预算。除此以外,他还准备修改明朝的祭祀习惯,把天地合祭改成分祭,这就又要修建一批祭坛,开支也大的吓人。
这次重修慈庆宫,其实就是为了将来修建那些祭坛做预算摸底,搞清楚建筑里各个环节的实际开支是多少,并以此为标准,将来太监再想骗钱就困难了。
这种断人财路的事,也只有杨承祖有胆量做,嘉靖天子也只对他放心。听到皇帝提起陆炳,杨承祖心知,这个历史上嘉靖天子的宠臣,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被搁置了四年,但是现在,怎么也该他重新归来,进入朝堂。未来的大明,朝廷上必然有他的影子,而至于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先消灭内鬼,把内部的毒瘤挖出来。那只害群之马,终归是要清除掉,大家心里才能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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