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喊杀声声,充当标靶的木板、草人都已经被打的稀烂,在风里碎屑飘的到处都是。广东的武备并不算多强,即使是朝廷已经大规模制造火绳枪,于广东的配备也十分有限。标营里,也没有太多鸟枪,大多数士兵依旧是用火门铳,像是岑猛这种土司,装备上就更差一些。
他通过门路,也搞到过几杆火器,不过鸟枪只有十杆,当传家宝一样存在自己的土围子里。像是上千杆快枪集中使用,已经超出土司的理解能力上限,单是这声势,已经让他目瞪口呆。
官军中还有十门佛郎机炮,时不时就发出一声怒吼,打出的铁沙将标靶打的稀碎。上次与佛郎机人交战时,这些土司狼兵并没有调来,没见过佛郎机人铳炮齐发的威风,新军的火力,就让他们惊为天人。
另外一点,就是新军表现出来的素养,也让岑猛的心,一路沉到了底。原本以为昨天见到的两百人,就是钦差身边的亲兵,不能当做参考。今天看到官军操演才知道,那两百人的素养,并不比其他人高,这三千人都是那等战力的强兵。钦差嘴里更是透露出来,这样的强兵,在浙江还有四营没带来。
这些人摆出的阵型,岑猛从来没见过,他好歹也是打老了仗的,这种阵型的厉害他能看的出来。如果是在战场上,自己的人马对上这样的部队,怕是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崩溃。如果这样的部队有五营……他看了看身旁几个头领,那些人的脸色与自己一样,都没有几分血色。
原本他们来,是想为自己族人出头,为黄德讨一个公道回来。可是见了新军出操之后,这些头人,已经没人有这种心思。这帮土司比较信奉拳头即真理,明朝的军队脓包,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支人马战力太强,哪怕是杀上门来抢走自己的女人,也只有听之任之。
操练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在一阵鼓号中宣布结束。结束操练的士兵,并没有像普通官军那样倒在地上休息,或是聚在一起闲扯,而是又列成等待操练时的方阵。这种组织纪律性,岑猛的亲兵也万难望其项背。
杨承祖方才在操练时,并没看岑猛,只是含笑看着士
兵操练,两名模样可人的亲兵,一左一右为他摇着扇子。虽然穿着男人装束,但是香风扑鼻,再仔细看眉眼无官,很容易辨别出来,这两人都是女扮男装。
等到操练结束,杨承祖才对岑猛冷笑一声“岑同知,你觉得官军的操练可还中意?久闻狼兵善战,昨天晚上,沈同知还来我的行辕对我说,狼兵精锐两广无双。不知道本官这支新军,在岑同知眼里,战力如何?”
岑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强挤出一丝笑容“天兵天将,神威无敌,我等土人怎敢与天兵相比?钦差过奖了,小人的部下,只不过有一颗对朝廷的忠心,临阵时不怕死,除此以外,全都提不起来。不敢称强兵。”
“忠心?我看未必吧。”杨承祖毫不留情面的,将那份口供从袖子里拿出来,朝岑猛面前一拍“岑同知不认识汉字对吧?没关系,你信的过谁,告诉我,我让他念给你听。”
岑猛的脸色尴尬异常,既不敢发怒,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赔着笑脸“钦差息怒,下官已经派人问过了,黄德他们所劫的,只是几个下等的昌纪……”
“不管是什么昌纪,她们也有权决定接待谁,或者不接待谁,而不能勉强。再者,黄德已经亲口承认,他曾于上元节放灯之时,捉了一位良家女子回营凌虐,导致这位无辜弱女,含恨自尽。这笔债,你准备怎么算!”
这份口供可以当做一个筹码,在私下场合拿出来,看看为了这个东西,岑猛可以出多少代价。或是换一笔钱换几个女人,又或者换狼兵拼命打一仗,都是做的到的。可是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大声说出来,那就是压根不准备和狼兵交涉,只想要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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