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虽然对这么大的财富很有些动心,但她是个知轻重的女人,知道自己这种外室,没条件答应这么大的事,最后拍板的还得是杨承祖。听了她的汇报,又看了送来的礼单,杨承祖饶是这段时间收钱收到手软,加上吞了谢家这么块肥肉进来,对于对方的手面依旧颇为佩服。
“要不说海贸一本万利呢,看看他们拿出来的礼单,这不过是块敲门砖而已,却足以抵的上北方几个小地主的全部家产了。我当年在滑县,也算是个阔人,可是全部家当,也不足这礼单的一半。”
薛氏应道:“恩主说的是,海贸确实是回报极厚的生意,不过它的风险也大。海上情形凶险,即使没有海盗,也有风浪,海难。十条船出去,也许只有五六条船回来,这些人赚的也是卖命钱。像您这次介绍来的那些北方商人,他们对海贸有兴趣自然好,可是如果出海的话,也很危险的。我们薛家当年全盛时,有四条海船。后来就是遇到一场风浪,只剩了一艘破船回来,也就为此,妾身才不得不下嫁给赖恩……”
杨承祖知道,还是自己让北方的士绅地主南下这个举措,南方的海商感觉到了威胁。毕竟自己不是江南人,从乡情的角度看,支持北人的概率更高。当然他实际上既不亲南也不亲北这
点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外,没人相信他行事时从没考虑过乡亲。
薛氏虽然是他的枕边人,但是也摆脱不开乡土的束缚,话里话外,还是希望他不要过分帮着北人,让江南的海贸利益被北方人分润。他倒并没着恼,而是微笑着,在薛氏的头上一弹。
“居然跟我动起心眼来了?你说的这些我知道,那些地主士绅,也不是一来就要下海的,他们先是在陆上开些店铺,把北货运过来。再运一些南货回去卖。总要等到一切摸清了,才可能真的考虑买船,出海贸易的事。你不用替你的老乡说话,海那么大,生意是做不过来的,就算真的北人南下,难道南方人就没饭吃了?不可能的,学会宽容一点,对大家都好。”
薛氏面色发白,手指紧张的绞在一起,紧低下头,不敢与男人对视。自己这点小心眼,没能瞒过他的眼睛,作为家主,对于这种耍小聪明的,通常都非常厌烦,自己会不会因此失宠?她现在倒是真有点后悔出来说项,恨自己为什么却不过家族情面了。
杨承祖笑了笑,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是要讲私情,徇私的。如果真的无欲无求,不徇私情,那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一些。所以为家里出来关说,天经地义,我不会生气的,今后,还是要学聪明一点。有些话有些事,说和做之前,多动动脑子,要不然我怎么放心把浙江这么大的盘子交给你,是不是?来说说看,许氏那边,是哪位头领要招安?”
“对面……对面也没说。”薛氏心里半是感激,半又是有些惶恐,只好拼命的讨好,主动把男人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衣服里“他们这帮人,本来行事就谨慎,再说这种招安的事,几乎就是反水。肯定是要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才敢进行下去。所以啊,现在不会知道姓名,估计是要过几次之后,才能知道。他们现在只是探官府的口风,看看咱们是要赶尽杀绝,还是愿意留条活路。”
“那使者呢?可曾跟你一起来了杭州。”
“没有,人还在宁波,他是行商,过年时也有生意要做,倒是不急着走。妾身是想念恩主,所以特意过来拜年……恩主……别,现在还是白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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