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说的凶狠,眼睛却一直往永淳那边看,可是永淳现在压根就没注意她,而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帐簿。另一只手在算盘上飞速的拨打着,时不时还拿起笔,在帐本上标记着什么。一直以来,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直到她现在聚精会神的做事时,杨承祖才发现,她确实已经是个成年人,而且长的……很漂亮。
阳光从窗户进来,落在她那如雪的肌肤上,在和煦的阳光下,少女全神贯注,奋笔疾书的样子,让杨承祖几乎忘了发怒。直到良久之后,他才醒悟过来,这是个即将出嫁的公主,自己这样的关注并不合适,但愿她没发现吧。
“姐夫在看我,姐夫从刚刚一直在看我,我……我要做的更好才行。我一定可以的。”少女在心里为自己鼓着劲,手上的速度就越发的快了,帐薄上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被找出来,汇总到杨承祖手中。
除了人员和薪俸的问题外,这座营房里应该是有几十匹战马的,至少每个月朝廷的草料是按数拨发,可是大家无论怎么
找,也找不到一匹马的影子。马号里拴的只有十几头毛驴还有几头骡子,也是附近百姓家的牲口寄养在此,只要交点钱,就能享受朝廷的草料。
兵器、铠甲、弓弩甚至于火药,数字都存在较大的亏空。那些纨绔子弟们将桌子拍的山响,祖宗与祖母齐飞,母亲与姐姐同悲。那些粗鄙言语,羞的永淳耳朵都红了,恨不得一头钻到桌子下面去才能落个清净。郭九姐虽然是女流,这种场面倒是不怯阵,骂的一点不比男人逊色,倒不愧是军班子弟。
这里的坐营官何谋,身上扛的是指挥使衔,授一个中军前程。他初时倒是颇有些担忧,到后来索性倒是放开了,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尴尬。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够细致,丢了上司的面子而羞耻,却说不上有多少悔恨在里面。
等到几位勋贵子弟骂累了,杨承祖才道:“何中军,你营里的事,准备怎么跟我解释一下?”
“杨缇帅,几位小公爷,这事确实是有点难说。卑职是个粗人,这笨口拙舌,也说不明白。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待会我请几位到教坊司去,让那几位姑娘来分说清楚,保证比我交代的详细彻底。九小姐就不必去了,回头卑职自己到侯府负荆请罪,请侯爷发落。”
“坊司胡同?好算计啊,你想用几个表子,就把这事抹平了?我身上负的是皇命,你觉得就凭这点小手段,就能把事压下去?你的眼里,把圣旨看成了什么?”
何谋对杨承祖这个年龄比自己儿子还小几岁的后生,倒不像那些小公爷那么惧怕,嬉皮笑脸道:
“卑职知道,您身上有圣旨。可是这京营的事,并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这里的事情太过复杂,就算您有皇命,可是卑职天生就是个笨嘴,说不清楚,您也听不明白啊。回头还是请几位公爷出面,跟您仔细说说,到那时候,您就都知道了,现在为难我,也是没用的。”
杨承祖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语气冷了下来“哦?按你这么说,除非几位公爷出面,否则就算本官有圣旨在手,也奈何你不得?”
斗罗书:(www.douluo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