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诏狱,这处所在,在大明百姓的口耳相传中,俨然就是人间森罗殿。不知多少忠臣义士,正人君子,都会因为中正不阿而触怒天子被关在诏狱之内,最终化为无名枯骨。乃至于这诏狱内种种凶残传闻,也在这种流传中被逐渐强化,使其越发的蒙上了一层血腥的颜色。
正德天子挥师南征,朝内群臣苦谏,最终的结局就是数百名大臣下诏狱,乃至于一段时间内,这里成了第二个朝廷。后来天子驾崩,杨廷和捉拿奸党,又将大批文臣武将关入诏狱之内,让人一度以为,杨廷和意图谋反。总之诏狱在最近的日子里,聚集了无数忠臣猛将,上至狱丞下至狱卒,全都感谢皇恩浩荡,让自己的腰包丰厚了不少。
杨承祖虽然是南镇抚司镇抚,从职权范围上,并不管诏狱。但是掌北镇抚司印的骆安是个人老成精的主,眼睛透亮的很。自己别看是在老千岁面前效劳的,可论起在新君眼中的地位,拍马也赶不上杨承祖。
崇文门税监这个肥缺给了谁,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大家都是安陆出身,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发生矛盾的好。因此对于杨承祖的工作十分配合,态度上更是谦卑的很,仿佛杨承祖才是锦衣指挥使。
等到进入诏狱之内,王铁头缩了缩脖子,转头问道:“杨哥,怎么这里感觉那么冷啊。咱滑县的锦衣卫也有监狱,可是没这么阴森。”
“你啊,现在身上有五品前程了,得有点气派。诏狱这种地方,能是县里监狱可比?就是得阴森可怕才好,否则的话,怎么吓人?要是诏狱都不能把人吓住,那咱还能指望哪?”
杨承祖一边说,一边由这监狱的狱丞领着,向着里面走去。虽然是白天,但诏狱之内常年不见阳光,不论黑白,都要点着灯烛照明。阵阵冷风吹过,吹的烛光摇曳,时不时的还能传来一阵阵抽泣声,或是意义不明的哀号声。
一朝天子一朝臣,锦衣卫这种机构更是如此,随着新君的登基,原本锦衣卫的堂上官都会做出变动。下面这些吏员,相对稳固的多,大多是父死子继,世袭罔替。这名狱丞也是几代传承的差使,目光通挑,知道这个年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是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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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这些,都是江洋大盗,绿林响马。还有的,就是不合得罪了哪位贵人,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罪名送法司处置,最后就都扔到了咱们这里。江彬和他的党徒,都在里面,为了防着他们逃跑,特意这么安排的。外面这些都是穷鬼,没什么油水,大家就只好把一些新的刑具和手段,在他们身上试验,味道和声音都让人生厌,您走到里面,就没这事了。”
果然,等走到了诏狱深处,反倒是没了方才那些哭号惨叫之声,代之而来的,却是阵阵骂声或是笑声。有人在大喊着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或是自己一生已无遗憾,纵死也不算什么。另外则有人大声骂着江彬,言语很是恶毒。
“这是李琮,他一直怪江彬不肯与他同谋起兵,否则的话,现在关在这的,该是杨阁。”那名狱丞显然是听多了李琮的喝骂,对这些都已经熟悉的很,边说边举起一条鞭子,熟练的朝着栅栏后面的人打去。
“闭嘴!今天有大贵人来,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冲撞了杨长官,信不信我把你提出来,让你尝尝我们待客茶点的味道?敬你当初与我们相熟,对你有点好脸,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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