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显道:“罗素芳昔日偷学我唐门绝技,这笔债一直要跟她算,直到今天才算是有机会。这一阵,还请秦哥子让给我,改日你到了四川,我好好招待你。”
雷动却是猛的一拍桌子“好了,咱们三个加起来都超过两百岁了,还绕这种弯子做什么?实话实说,我们收了钱,欠了情,就得做事。那个东家来头太大,我们惹不起,就算是这把老骨头,也得出来打打杀杀。没办法,江湖人就是这个命,天生就比那些贵人低贱些。陈老大,这次的事你帮我个忙,将来雷某会对你有个交代。我们是外来人,人生地不熟,不想一不留神,就踩到枉死城里。只要你给我们指明地方,杀人的事,我们来做就好。只希望你给我们留一点面子,我们动手的时候,让别人尽量别动,否则我们这把老脸,就不好见人了。”
陈丙尴尬的笑了笑“雷老,您老人家说句话,我怎么也是要听的。不过眼下呢,这三关镇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动手这种事,我更是不能做主。就算答应了几位,怕是也没什么用。”
雷动把脸一沉“我们是听说陈三爷是三关镇的当家,才来跟你谈的,闹了半天,您是在消遣我们三个老不死了么?还是我们年纪大了,成了没用的老朽,就没资格和这三关镇的真正大当家谈了?”
“不不,您误会了,绝没有这个意思。”陈丙忙赔着笑脸道:“在三关镇里,我确实是大当家,可是现在
罗素芳和她所保护的那贱人她们,都不在三关镇里。而是在鬼哭岭上的石门寨。那已经出了三关镇,我说话只能顶一半用,那里说了算的,是郑达维郑公公。”
郑达维?三个老人似乎都听过这个名字,又有点想不起来,对视一眼,沉默片刻,秦宗扬忽然道:“难道是当初山西道上的那个活张仙?他不是个菜花贼么,还曾经打伤过我的两个徒孙,我说要去找他的,可是他忽然就没了踪迹,怎么成了公公?他进了宫?”
“宁王府里的宦官,不过现在,好象搭上了别人的路子,已经洗白了。在官府那面,能找到自己的关系,咱们江湖人,对上官家的人,总归是要给面子的。这个道理,您三位比我懂,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好吧,那你带我们过去,我们跟那郑达维谈谈。”
三关镇外二十余里,就是一片绵延的群山,鬼哭岭就是群山环抱之中一处不起眼的山冈,连这名字都是当地人胡乱起的。这里原本有一群流民立个寨子求生,后来被兵火洗个一干二净,所剩的就是些断壁残垣。就在这片残破的房舍之内,胡乱的躺着几十个汉子。
这些大汉体形健硕,身边放着兵器,身上的布衣多有破损,有的人身上还套着甲。不管衣甲还是兵器上,都沾满了血迹,却是没人顾的上清理。不少人身上都散发出伤口化脓的恶臭,或是发出阵阵有气无力的痛苦呼声,闷热的天气里,有不少苍蝇就在他们的伤口旁乱转着。
一身劲装的朱秀嫦则居住在在这片废墟中最为完整的一间房舍内,这间房子已经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摇摇欲坠,不过比起那些睡在露天的人,已经得算是条件好的不能再好。罗婆子半身是血的斜倚在墙边,朱秀嫦则小心的将一碗药送到她口边道:“罗婆,吃药吧。”
罗婆婆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朱秀嫦,目光中充满了母性的慈爱“主人,这次倒是奴婢牵连了你呢。真没想到,我面子这么大,二十几年不走江湖,居然还能把三山五岳的好汉都惊动了来,不过你放心吧,只要挺过这几天,杨公子一定会来救你的,一定会。这些粗活让知书知画她们做就行了,你是个贵人,还是好好歇着的好,不要干这些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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