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想着简单做起来难,尤其做买卖这种事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要兼顾的东西有很多,能满足所有条件就很不容易,罗扇亲身这么一跑才知道自己曾经闭门造车的那些个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和天真。
找合适的店面位置不仅需要体力,还要看你的眼光、预见性、个人机遇以及能与人谈价钱的好口才。罗扇和白大少爷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每天早出晚归,从城东考察到城西,从城南寻觅到城北,几乎把整个藿城的犄角旮旯甚至男女公厕都考量评估过了,不是地段好但租金贵就是租金便宜但地段差。
虽然是大叔哥出本钱,但是日后还得还人家啊,所以罗扇也是精打细算着能省则省,毕竟她和白大少爷要开的只是小铺子,就算真能做起来也不见得能挣多少钱,同大叔哥关系越好才越不能欠着人家的情分。
找铺子难,谈租金也难,罗扇和白大少爷做的是小本生意,一文一厘都得挣,遇着脾气好的出租者,大家谈不拢价钱就好说好散,遇着那脾气不好的当场就能指着你鼻子骂个狗血淋头,偏偏白大少爷对这些事“一概不懂”,所以基本都是罗扇从头到尾来谈的,当那些凶恶的出租者指着罗扇破口大骂的时候这位爷还在旁笑眯眯地笼着手看热闹呢,气得罗扇挥着小拳头照着白大少爷后背一顿捶,把白大少爷追打得抱着头满街跑,嘴里还嚷嚷着“谋杀亲徒”的话,只是嚷着嚷着后来就变成了“谋杀亲夫”,罗某人正在气头上,压根儿就没注意。
创业艰难,罗扇每天回到枕梦居后累得屁都放不出来了,坐在那里给大叔哥汇报当天的情况,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大叔哥轻轻将她拍醒,眼儿一睁还能接着说,一个字都没漏。
大叔哥私下里便和白大少爷道:“丫头到底还小,别太累着她了,你也适时帮帮她。”
白大少爷慢条斯理地道:“这丫头表面看着一副无所谓、不上心的样子,实则内里也是个好强的,这事儿她既然想办好,就让她自己来罢,我若插手,她怕是要对自己的能力失去信心的。只有历经千辛万苦取得的成就她才会更加珍惜和难以割舍,到时候……”
“到时候你小子就又多了个可以把她留在身边的筹码,是不是?”大叔哥接口,笑着暗自摇头,倘若自己那个时候能有这小子一样深的算计,现在的情形也许就会大有不同了……
如是这般又辛苦了七八天,罗扇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位置盘下了铺面,每个月的租金是八两银,周围是普通居民区,铺面就在一条名为“枫香街”的小街道旁,往来客流都是当地住户,不太繁华也不很冷清,只能说是个中等地段。
租赁合同签的是六个月,六个月后视情况再决定续不续签,合同上用的不是白大少爷的名字也不是罗扇的名字,罗扇是奴籍,没有资格签订这种合同,而白大少爷的名字在坊间也一向有名得很,亦不能用,所以最终用的是大叔哥的,罗扇直到此时才知道了大叔哥的高姓大名:云彻。后来听白大少爷说,他名字里的“云”字取的就是大叔哥的姓,因为他是他的义父嘛,就相当于外国人起名字的时候有的也会把孩子的教父或教母的姓加到名字里做中间名一样。
租下了铺子之后,下一个计划就是店面装修,这个倒是简单,因为罗扇和白大少爷开的是个食品外卖铺子,店里头不进客人,也不用装得太好,只刷一下白粉墙、漆一漆红房柱和门面、做一块门匾,再订做几件需要用到的家具器皿就成。
于是又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把店面装修的一应问题搞定,同时在这段时间里还要雇佣合适的店员,罗扇和白大少爷不可能天天出府,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出不来,这店也不能不开门,所以真正在店里卖东西的其实是受雇来的店员。
既是如此,这个店员的人选就要慎而又慎,既要老实又得头脑灵活,既要勤快又不能私心太重,城中有很多专门提供劳力的劳工市场,罗扇和白大少爷便又开始每天逛这些市场来寻找合适满意的员工。
白二老爷白莲衣的纳妾之礼如期举行,白府中排宴三天,再加上知府大人的捧场,这场纳妾仪式几乎比白二太太陈氏过门时还要热闹,罗扇其实很想知道白莲衣和黎清清这对渣男渣女洞房花烛时会不会很尴尬——本来要做自己侄媳妇的女人突然间成了自己的妾,而且双方对彼此曾经的那些阴暗心思都心知肚明,这可拿什么脸来相互面对、同床共枕呢?
新婚当晚,就在罗扇躺在自己小床上忍不住偷笑的时候,新姨娘黎清清正在蓝院的偏房里顶着粉盖头独守空闺。蓝院的下人们个个面带惊慌却又不敢声张地满府乱窜——因为今晚的男主角白二老爷自从前厅喝完喜酒出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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