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暮雨算准了孙诚必定想要在交易地点把自己变成瓮中之鼠。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抢在孙诚前面下手将孙诚一军,把孙诚逼上死路。
孙诚过惯了有钱人的日子,一定会破罐子破摔拿出那两张奔马图。不管那两张奔马图以什么途径流入什么人的手里,那两张奔马图都会是定时/炸/弹,迟早炸得孙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而这一切和闻暮雨没有半点关系。无论是谁来查,怎么查,这些事情都查不到闻暮雨的头上。
想当初孙诚一没家世背景、二没妻子岳家帮衬。先不说当年没有闻敬的提携他会如何,光是在他背叛闻敬后短短的十几年时间里他就累积如此多的财富,足以拿出九百万欧元的现金。若不是急着用钱,只怕孙诚手上的古董、地产、基金和股票还能卖出更多的钱。显见孙诚背叛并设计闻敬确实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闻暮雨想孙诚得到的好处不一定是现成的钱。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孙诚不是那种得到一笔钱就能被满足胃口的人,他既然能卖了他的好友闻敬,又何尝不能转过头来向闻敬卖那个在背后撺掇他陷害他的人。可是孙诚居然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奥国,还没花多长时间就在奥国做起了真假掺杂的古董生意。
要在一个自己完全没有人脉的地方找到合适的人合适的作业线还有合适的渠道来打造仿品、赝品乃至是真品的复制、分割品,还要把这些“古董”都卖出去而不被怀疑。闻暮雨不相信光凭孙诚一个人的力量,他能轻易地做到这些。
不过,从今时今刻开始,孙诚应该会恨透了当年指使自己陷害闻敬的人为什么只给了自己这些紧急时刻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人际关系,不给自己些实在点儿的干货。却不想想自己会落到如今这种田地全是因为自己太贪心,贪完这个贪那个,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算计成自己的。
若是孙诚没把歪主意打在“贾君”的身上,孙诚今天不会一无所有到只能铤而走险去卖那两幅奔马图。若是孙诚一开始就没有陷害闻敬,他也不至于忘了正当生意怎么做,只想着偷奸耍滑一分钱多赚出几倍。以至于没过多久就得和黑/帮勾结在一起,没黑/帮罩着这古董生意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给端了。
现在孙诚几乎全部的身家都到了闻暮雨的手里,也算是闻暮雨替当年识人不清的闻敬收回了他当初给予孙诚的恩惠。
然而闻暮雨并不会因此就有一点喜悦的感觉。在奥国的孙诚是来自大夏的儒商,和他相熟的人看到他都会向他打个招呼问个好。孙诚在奥国养尊处优地养大了将军肚,她闻暮雨的父亲闻敬却是在小县城里过着连病都没法好好看、饭都没法好好吃上一顿的日子。
想到自己找到父母时父亲因为中风而偏瘫变傻,脸和身体都消瘦变形的厉害,精神好的时候勉强能认出自己、开阖着嘴巴对着自己流泪,大多数时间却是痴痴傻傻,连自己拿勺子吞咽汤饭都做不到……闻暮雨只觉得心头隐疼大作,反复被人用钝刀一刀刀的凌迟,伤处止不住的鲜血长流。
人究竟能有多坏?
人心究竟能有多么恶毒?
这些问题重生前的闻暮雨没想过,也不敢去想。她怕自己想太多了会绝望。却忘了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不代表这些问题不存在。
粉身碎骨的那刻闻暮雨终于明白人要是坏起来可以坏到忘了自己是人,人心恶毒起来可以恶毒到比之禽/兽还不如。可惜对那个时候的闻暮雨来说,她明白的终究太迟太迟。要是她没有重生续命,她留下的也不过是医院里众多恐怖事件里一小段不足为人道的无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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