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递上一盏凉茶来压惊,王夫人狠狠喝了两口,却又听彩云说道:“嬷嬷慢点儿说,宝玉是什么症状、可有吐血、请了哪个大夫、留了谁在西厢照顾,一样样的说清楚才好。没头没脑的,别把太太给吓着了!”
王夫人一口茶呛着,喷了出来。
李嬷嬷吓了一跳,忙道:“宝玉好着呢!好着呢!“
彩云一面收拾,一面嗔怪道:“嬷嬷说话也该经心些!好端端的便说二爷不中用了,倒引得我一通问!阿弥陀佛,见怪不怪,还望佛祖不要记得我方才的失言!”
一想自己方才说的话,王夫人赶忙跟着念了声佛。
而后强压下怒气,问道:“嬷嬷今儿是怎么了,竟这般失态?”
李嬷嬷一时也不敢作态了,只低头回道:“太太!老奴请太太为宝玉做主啊!太太在府里头不知道,老爷在外头养了个外室,那狐媚子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只等生下来就要接进府里头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小丫鬟一声尖叫:“宝二爷!”
王夫人急急赶到门口一看,宝玉已是昏死在地,右手边的帕子上一团鲜红的血迹刺得人眼睛生疼。
大夫看后直摇头,只留下一言:“这心头血可不是那么好呕的!一口破了元气,二口衰了生子,三口便是油尽灯枯了!如今只可好生养着,万万不可再有呕血之事!”
王夫人赶忙应下,心里头确实恨极了那个外室。
安顿好宝玉,王夫人将宝玉身边的四个嬷嬷带回正房,又叫彩霞去叫来了周瑞家的,关起门来商议计策。
“李嬷嬷、赵嬷嬷、张嬷嬷、王嬷嬷,你们是常在宝玉身边伺候的。周瑞家的、彩云、彩霞,你们三个也是我倚重的。如今外头的狐媚子就快进府了!若再没个计策,我和宝玉就得收拾包袱、准备着被人撵回荣府去了!”
周瑞家的讨好道:“太太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外头那个凭她是谁,怎么都越不过太太去的!”
李嬷嬷心知前事虽怪不得自己,却也多少要受些牵连,赶忙抢先道:“你不懂!那狐狸精肚子里头可是有了的!若是生下来,不说能不能讨得老爷的欢心,单这贾府的家产,就得白白分给他许多!”
彩云接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些个家产,说句大不敬的,老爷若去了便全是宝二爷的!平白无故多出个人来抢,可不是要委屈了宝二爷!”
王夫人皱眉道:“原想着宝玉身子不好,外头那个少不得要去母留子。你这么一说,倒是不行了。”
彩云劝道:“太太何苦!这隔着肚子的孩子,到底比不得自个儿肚子里爬出来的!您看大老爷和老太太便知道了。再说,太太如今还有个嫡嫡亲的孙子呢!没的便宜了外头的!”
“李嬷嬷,你同我说说,那个外室是谁?住哪?多大了?家里都还有谁?”王夫人定下了主意,便开口问道。
李嬷嬷便将李贵所说之事一一说了,而后说道:“太太,照老奴看来,那狐狸精定是住在永祥寺那儿的!只不知道是那条胡同。那儿小宅子又多,怕是不好寻的。”
“不好寻?”王夫人冷哼一声,“使人叫了人牙子来,问永祥寺那儿谁家新买了下人,在里头哪家的宅子约摸值两万两的,便是了!”
原来这两万两,原是王夫人同贾政商定的买新宅的定金。
北扒儿胡同的宅子实在住不开,周围又十分吵闹,王夫人同贾政忍了又忍,终是决定搬家。
幸而从荣府带出的银子不少,二人一划拉便看中了井儿胡同一处五进的大宅。宅子很是气派,内里也装点的极是富丽堂皇,更兼和荣府只隔了一条街,再好不过了。
宅子的主家要价十二万两,二万两定金,半点不肯退的。
原说好了五月里头给定金,六月那家便腾屋子。谁知贾政有日回来说,那宅子已卖给了别家。
王夫人虽有心去争一争,奈何贾政说那宅子卖给了朝中大员,又有自家还在守孝,不便出门,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来,那两万两可不是在贾政手里头!
没几日李贵便打探回来了,说是在弓背胡同九月里头搬来一位老太太,和她的二女儿。
那家平日里头是没有男人的,但每隔三五天便有一位老爷去住几日。
那位老爷前后随从不少,衣着华贵。街坊邻居见了几回,也都心中有数:那宅子里头估摸着就是哪家的外室了。
又有一事,李贵探听到,十二月二十那日,那家的老婆子出门买菜,逢人便说自家奶奶是个有福的!过门三个月便有孕三个月了!
十二月二十!
王夫人想起十二月十九那日,贾政借口与至交相约,一夜未归。
好一个至交!竟是去会狐媚子了!
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王夫人阴涔涔的笑了起来:凭你是谁,必叫你母死子亡!
作者有话要说: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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