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双无机质的冰眸紧紧盯着,冷若冰霜,仿佛正在看一件死物,萨雷德浑身开始止不住的轻颤着。
不……这不可能……
正当萨雷德惊慌失色之际,倏地他感到浑身寒毛直立起来。那一瞬间,只觉得周身气流骤降,魔气沿着毛孔快速入侵,一直冷到他的心里。
这种力量……
这种力量!
魔气沿着地面的光斑漫了过来,成片墨黑一直延展至脚下,连仅剩的光子都在不安颤抖。他狼狈躲避着脚下的暗影能量,仰望着距离数米远的男人,凛冽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四肢僵直发凉,萨雷德想转身逃跑大声呼救,现在的他已顾不上什么面不面子的问题。可双脚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禁锢,脚踝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头一看,一根墨漆的骨爪从地面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脚下顿时鲜血淋漓。
他连忙双手结印,试图突破困境,可体内的魔力却完全不听指挥,空气中的元素离子亦瑟瑟发抖着,连最基本的防御术都使不出来。
“萨雷德爷爷这是怎么了?抖得如此厉害?”凯文关切的倾身上前,伸手想要探查对方的情况,却被对方一掌拍开。
不……不!两眼瞪得浑圆,萨雷德惊慌的看着那双白皙的掌心中,墨黑的粒子暗涌翻滚,能量浓郁得让人窒息。“你不要过来!”
低头看了眼发红的手背,凯文静默片刻,忽而轻笑出声,“看来爷爷确实是很不欢迎我呢。”
瘫坐在地上急喘着气,萨雷德警惕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想做什么?
“也罢,既然您不欢迎,那我也不便打扰。”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凯文抿唇一笑,当真作势离去。可在转身的瞬间,蓦地回首看了一眼,眼底闪烁着恶作剧的光。
“爷爷,再见了。”
闻言,萨雷德顿时脸如死灰。
就在他想尖呼的瞬间,一团凝实的黑雾从脚下猛然冒出,顷刻间把人整个淹没。金黄的护罩内,光照皆被吸收殆尽,视野之内一片漆黑。
啊!——
撕裂般的疼痛让萨雷德克制不住的失声惨叫,只觉得身体被彻底的撕裂了一片一片。体内的肌肉,骨骼,脉络,都在这股蛮横的冲刷下被彻底的抽离,只剩下空荡的灵魂。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抓挠,颤抖着想去开口求饶,却发现那精灵连同自己的族人,早已不见了影踪。
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死黑,还有钻心的剧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承受不住过大的折磨,萨雷德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
“嗯……干!再来一杯!嗝!”半趴在对方身上,杜予涵一刻不得消停,硬是拽着凯文的衣袖喋喋不休,“来!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再走一个!”
“涵,你醉了。”凯文有些头疼,他从不知原来自家爱人喝醉后会如此……活泼。不过,也挺可爱就是了。
“我——没醉……嗝!”
“好好好,没醉。”
“走!喝酒!”
“嗯,我们回家喝。”
“诶?小妹妹你,你挺好看的……嗝!”
“……”
“还是凯文,凯文好看些……”
“……”
“嗯……热,好热……”
好不容易制住想要脱衣裸奔的爱人,凯文费力的推开密室大门,可是厚重的门板刚刚打开,迎面竟站立着数十位装备精良的护卫。
为首的两名锦衣男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怔愣了数秒。
众人:……
凯文:……
杜予涵:……嗝!
唰!
下一刻,尖锐的剑锋齐刷刷的对准两人,凯文相信,此时只要有任何不轨动作,都会立即被对方刺个透心凉。
上下打量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其中一名俊美男子揶揄的勾勾嘴角,“看来你们过得挺滋润的,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凯文一脸淡定没有说话。
其中一名华服男子面露困惑,“拉斐尔先生,就是他们?”
“嗯。”拉斐尔微微颔首。
华服男子眼底闪过不悦,但想到这位连城主都要礼让三分的海蛟族男人,尽管作为城主的心腹身份高贵,但也只能把不满咽回肚子,“我明白了。”
得令的护卫也快速解除了警戒,直挺挺的站在身后。
对于拉斐尔的出现,凯文一点都没感到意外。不理会对方局促的目光,他一手抓住抱着花瓶就要往嘴巴灌的杜予涵,斜斜睨了一眼,“马车在哪?”
拉斐尔也不废话,给了一个眼色,立刻站出一名下属替两人带路。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城主的心腹忽然开口叫住,“阁下,不知其他人在哪?”
凯文身形一顿,蓦地,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您说的可是萨雷德爷爷?”
爷爷?这精灵是克里斯蒂安家族的人?“正是。”
“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幽幽的叹了口气,凯文看起来颇有些内疚,“我想,他们可能食物中毒了。”
*****
往后三天,杜予涵在床上趴了一整天,不单是因为宿醉的头痛欲裂,更重要是因为某人的乘人之危。
“我说明天就能回去了,你干嘛还臭着一张脸?”瘫坐在躺椅上,海伍德悠哉的吃着零嘴,顺手翻看着旅店的杂志,“该不会是夜生活不协调了吧?”
“滚一边玩蛋去。”把脸闷在枕头,杜予涵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看你还有没有活着呗。”舔舔油腻的指头,海伍德冷哼一声,“不过看你这半年倒是活得多姿多彩的。”
孤军深入敌后,把首席模型师都给干掉了,还抢来了沙盒?这也就算了,可人都还没安全到地方,这边就把月神公国的地头蛇给得罪了。
兄弟你这闯祸能力可见一斑啊!
“要你多嘴。”上下打量着满脸福相的海伍德,杜予涵反唇相讥,“我看你的样子,小日子过得可是相当不错。”
“别提了。”海伍德撇撇嘴,满脸抑郁,“天天呆在将军府吃喝玩乐,连个陪练的人都没有,都快闷死个人了。”
闻言,杜予涵忍不住抽抽嘴角。
果然人比人得死,这段日子来自己风餐露宿,一天到晚不是跟魔物就是跟变态打交道,每次几乎是九死一生。反观海伍德,傍上个粗大腿之后衣食无忧,居然还在他面前晒命?!
默默咽下一口老血,他努力压制要去痛扁对方的念头,“你姘头呢?”
孰料,海伍德听了立马拉下脸,拿起虾串咬得嘎吱作响,“不知道,估计死了吧。”
明明昨晚说好今天去竞技场看比赛,可一大早,拉斐尔就趁着自己还呼头大睡,坐上马车偷溜出了城。尽管他特地命人买了一大堆海伍德爱吃的小吃,但依然无法平复心中的激愤。
不晓得这俩活宝又闹了什么矛盾,杜予涵见对方吧砸吧砸吃得津津有味,理直气壮的大手一摊,“给我分点。”
“那可不行。”保护碟子反手一缩。
“为什么?!”不禁气结。
“娘炮可是说了,你有伤在身,这玩意儿不能吃。”暧昧的扫了对方一眼,海伍德笑得幸灾乐祸。
杜予涵顿时感到牙痕拳头痒,“有人说过,你这样子很欠扁吗?”
“欠扁总比欠·操的好。”某人继续不知死活的撩骚。
“草!”某人忍无可忍。
最终,因动作过大而扯到了难以启齿的部位,杜予涵的拳头终究没能砸掉那张可恶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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