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穿着桑枝为她备好的月白描金花淡色长衫,如意则开始在她身后开始梳发。
今日安宁郡主回京,沈府以老夫人为首都要亲自送安宁郡主回京。
她先在屋内动了几口早膳。
方嬷嬷就差人过来催,让她与沈岚到前院与赵氏一同到前院。
沈府外,对街的朱红漆色的大门前,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沈容站在沈府石阶之上,定了定神,不多时,她就瞧见田良先从西角门里踱步而出,随之安宁郡主所乘的马车也从西角门驶出。
安宁郡主听见外头的动静,马车内的丫鬟紫竹遂探头往外看去,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忙缩回脑袋道:“郡主,沈府的人都在府外站着呢。”
安宁郡主示意紫竹掀起半卷车帘,她不动声色的偏头顺着帘中一角看去,道:“你去传个话,让沈老夫人她们回去罢,这天大热,让沈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小心中了暑气。”
安宁郡主沉吟片刻,索性又招手道:“我与静县主有话说,将静县主请上来。”
虽说安宁郡主让沈府众人回府,可安宁郡主的马车不走,她们哪敢先行回府。
站着也得站着。
“静县主,郡主有请。”紫竹照安宁郡主的意思传完话,遂恭恭敬敬的垂首道。
沈容微微提起及地的裙摆,露出半截橘色的双菱面绣鞋,步子缓慢稳当的走下台阶。
她将将走近马车旁,便听走在前头的紫竹屈膝道:“公子。”
她偏脸看去,但看一身玄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身姿颀长。脚下生风,面如冠玉,灼热晃人的日光微微投在他的身上,迎着光,耀眼如他,那双深邃漆墨的双瞳中似有放不尽的华光溢彩。
或许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他不怒自威。气势逼人。仿佛坐拥天下,天生的王者风范。
可有时,又是温文尔雅。端的是一副俊美绝伦,人畜无害,不疑有他。
谢钰就是这种人,她分不清。他到底传言中的手段狠戾,还是如她所见的这般谈笑风生。
四目相对。沈容这次并没有先收回目光,而是很理直气壮的看了过去。
大抵是时长未见过他,今日瞧去,竟然发觉他是这样的俊朗夺人。
谢钰步伐稳健。很快就靠近过来,嘴角扬起,笑得邪魅狂狷。嗓音清幽低沉:“被未来的夫君迷得移不开眼了?”
沈容霎时红透了脸,就好像是被戳穿了心事。心虚的随处乱看,与谢钰相比,她果然还是脸皮太薄,她轻咳一声,好容易镇定道:“分明是今日的日头太过晃眼,仔细瞧了半会,才瞧见来人是谁。”
谢钰笑出了声,离她又近了一步,醉人的双目深锁着她闪躲不过的乌瞳:“阿容,看来我该让你多看看我,免得我回京城一趟,你都不记得我的模样。”
她与谢钰的距离是这样的近,而身后又是沈府的人,从她们的方向看,她与谢钰这个姿势不免有些亲热。
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哪里有人会忘记自己未婚夫的模样,我倒是听说京城的闺阁千金都等着你回京呢,应是我怕等不到你才是。”就连沈容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这番话时,语气酸得厉害。
谢钰眼间带笑,经沈容这么一说,他不失笑容,对她的这番话的语气,十分满意。
他认真的看向沈容,又将自己的安排与她说:“齐太后那边盯得紧,任安宁一个人回京城,我不放心,此次送她回京后我就动身过来,中间也就十几日的路程。我留了田良,你就让他跟在你身边。”
田良是谢钰的贴身侍卫,田良的身手,她也见过的,她忙道:“我整日待在沈府,出不了什么事情,倒是你因我得罪了太后,田良如不跟着你,我不放心。”
谢钰忽然明媚的笑了:“阿容,你这是担心我?”
沈容本能的要否认,可话到嘴边时,她却点了头道:“我担心你。”
谢钰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这个可人儿揉进她的怀中,看着她白皙滑嫩的肌肤,心里躁动的厉害,他问:“阿容,你还不信我?”
沈容被问的哑口无言,她自然相信谢钰。
所以田良自然而然也被留在了江北。
遂由紫竹扶着上了马车,安宁郡主冲她浅笑盈盈:“你当真不与我们一起走?哥哥还是要来江北的,到时候你与哥哥一起下江北,这也不碍事。”
方才在马车,谢钰与沈容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谢钰的那番柔情,她从未见过。
看沈容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又扬手打住沈容的话,笑说:“与你说笑呢,瞧把你急的,说正经的,柔嘉公主对我哥缠的厉害,依她的性子,肯定先会去皇帝那大闹一场,你这些日子小心些,我是怕柔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不过……”安宁郡主挑着眉头,笑言:“哥哥比我想的多,将田良留了下来,应该会护你周全的。”
提起柔嘉公主,沈容眼底也浮起一丝厌烦来。
柔嘉公主的真实面目她是见识过的,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也不觉得奇怪。
她颔首:“我心里有数。”
得安宁郡主的叮嘱,她便下了马车。
她站在原地,望着马背上英姿挺拔的谢钰,笑意不自觉生出。
马车渐行渐远,她才折身走回沈府。
田良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身后,她还有些不适应。
老夫人看见田良那副冷面,毕竟是谢钰的贴身侍卫,多少有些顾忌,遂让人好生安排了住处。
“沈老夫人,不必麻烦了,公子吩咐了。命属下寸步不离的守着沈姑娘。”田良直接回绝。
沈容本意也是让钱骁将田良安排下去,但看田良这幅忠心耿耿的模样,怕是不可能了。
老夫人见状,便不再劝说,送走了安宁郡主,就被众人拥簇着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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