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九于十同为背嵬军指挥佥事——正四品,没有文人背景的二位让朱四晋升起来轻松许多,没什么太多顾虑。既然是由着朱四瞎搞,那么他就只有继续瞎搞了,李俊梅没有来到朝堂,朱四已经让苏裴把她请到了后宫做客。然而朱四依然在朝堂上宣布说:“当年张凤仪以无官之身领石柱兵数百,杀敌无数。终因兵少敢战,最后殁与侯家庄,虽朕已追封谥号‘节’,然终以为憾事。想马祥麟、张凤仪夫妻均以死报国,张凤仪死前却无官职,此等女中丈夫岂能因其身为女流而慢待。于乐吾之妻李氏,战功不亚于当年张凤仪。辅佐夫君于乐吾甚为贤良,御兵破阵罕有敌手,精通军略。朕破例任其为贞武将军,辅佐于乐吾同掌背嵬军。背嵬军众官兵赏彩锻两千匹,羊五百只,美酒两千坛!”
朱四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还没忘了答应高必正和其御营右右前军余部官兵一起喝酒的事情。而且高必正因为可以绕过徐州走大运河回南京,所以已经先于朱四和石柱军到达了。石柱军虽然都是步兵,却也只比一路摧花的朱四晚五六天到达南京。朱四就趁此机会连高必正麾下御营右前军以及石柱军也分别封赏了各彩锻两千匹,羊五百,美酒千坛,还告诉高必正和于七道:“退朝后朕与乐吾兄及背嵬军新晋众将宴饮,入夜再与背嵬军及高必正军石柱军同乐!”
好么,头一顿酒还没喝呢,就已经把第二顿预定了,吓得张福禄全为国没等退朝呢就跑回去找空酒坛子装水去了。身上还有几处绷带没有摘掉的高必正一听朱四要请客,连忙风吵吵的喊道:“万岁爷,万岁爷宴客可别忘了自家弟兄啊。”朱四笑骂道:“好你个高疯子,到现在还算是个半残呢,也没忘了喝酒,你的伤都养好了吗?”高必正挥拳猛拍自己的胸口,碰到了伤口还偷偷一咧嘴,不过马上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说道:“这点儿小伤不碍事儿的,臣还要替万岁爷挡酒呢。”朱四道:“若是真让你来替朕挡酒,保管朕连一滴酒都喝不到。要是酒全都被你抢去了,你让朕喝什么?”高必正不假思索的说:“臣就是找个由头让万岁爷带上咱,臣可不是贪酒啊,而是久闻于七侠是一条好汉,臣就是想好好和他交个朋友!”
换做过去的朝堂里有人这么说话,早就有言官上来参一本了,这属于明目张胆的结党啊。可这话是高疯子说的,就算是郝百尺和甄唔知之流也不敢参他呀!那两位全都下意识的要出来说话,又反应过来面对的是高疯子,就全都把头缩回道胸腔子里去了。朝堂里谁都知道皇帝很难对付,可得罪了皇帝只要不触犯刑律也不会捅到什么娄子。这位高疯子谁要是敢惹,那就算捅了马蜂窝了。可别说他在朝堂上不敢打你,打不死你才是怪事儿,没准儿能一路追杀着直接把你打回坟茔地里入了土方才罢手,连丧事和头七全都省去了。
朱四却只是笑骂高必正道:“行行行,什么时候想找朕讨酒喝,看得不是朕的心情,而是你高疯子的心情,朕什么好事儿没带上你呀?”高必正一听乐得直拍巴掌,大笑着再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去追张福禄和全为国两个人了,显然是害怕总和他相互恶搞的两个中官儿找些劣酒糊弄他。看到高必正跑去时完全拿于七当影子,朱四啐了一口道:“狗屁的仰慕于七侠,这小子就是嘴馋了,不过这回到是还费着劲找了两个借口,也不知道思虑过度能不能把他脑袋给烧坏喽。”
可众臣刚要散去,却看高必正又跑回来了,大家都以为这回他是来找于七的,可他又绕过了于七直接拉住了秦拱明的袖子说:“走,一个人骗酒喝太孤单,秦二将军跟我一起去。”秦拱明无奈道:“好你个高疯子,都说是骗酒喝了,干嘛还拉上秦某人呀?”高必正‘切’了一声道:“说是骗酒你就信啊,这可是万岁爷赐给功臣的酒,秦二将军干嘛不喝?”于是也不管秦拱明同不同意,拽起他来就跑。秦拱明在后面踉跄着,前面的高必正还用手扒拉开王坤道:“王总管借过。”王坤被他撞了个趔趄,挥手举起蝇刷扫向了高必正的后背,就像在他身后刮起一阵微风,对于这位滚刀肉来说屁事儿不当。
不过秦拱明可没他那么彪,被拉着手走过了王坤之后,秦拱明狠狠道:“龙虎将军这是要去哪儿?万岁爷还在这儿呢,难道你不再次奉驾吗?”高必正这才一拍脑门儿道:“对呀,差点儿把请客的东家给忘了,那就留在这儿等万岁爷一会儿吧。”于是又和秦拱明分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朱四心道:这群活宝在哪儿都能耍闹,赶紧收摊儿走人,别再现眼了!忙用眼神一打量秉笔太监王坤,王坤刚刚站稳喽,正用手扶正着头上的三山飞凤帽。发觉朱四在看他,便识趣儿的立定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于七等人对高必正的这通折腾倒不觉得太诧异,毕竟高疯子那二百五的性格早就臭了街了。不过皇帝在朝堂上也一样的插科打诨,还不以为耻。群臣言官也都对这些人的撕闹视若无睹,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这倒足以让于七等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宴会终于开始了,被请入宫中的李俊梅也入了席。可朱四并没有举杯,而是再次提起了于七的功绩,夸赞道:“于七侠的寒雪煮凝刀,三天大战橛子石,真是令朕无比神往啊。古往今来也从没有一个人在战场上面对如此多的强敌还能战而胜之的,乐吾兄真乃神人也。”面对朱四的高度赞扬,于七显然没有太多准备,他没想到对于自己和众弟兄们在锯齿牙山的过往,这位大明皇帝就像是当事人一样的耳熟能详。“陛下谬赞了,微臣只是做了身为大明子民该做的事情而已,况且微臣今日能得兴见到陛下的龙颜,是因为有那么多的义士牺牲在前。微臣还应当代表那些战死的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们感谢陛下的厚恩,谢陛下在大明国帑匮乏之际还依然能重奖有功将士,抚恤战死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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